录取通知书到达的那天，喻晴第一时间给程阳打了视频电话。
"看！北师大！"她对着摄像头挥舞着通知书，"我们真的要异地恋了！"
屏幕里的程阳笑容灿烂："太棒了！我这边也确定了，九月份入学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他的背景是一间琴房，"李教授特别批准我提前使用学校的练习室。"
喻晴注意到程阳说话时偶尔会停顿深呼吸，这是手术后留下的习惯。"你最近复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程阳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按时吃药，避免过度劳累就行。"他转移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来上海？我们说好要一起逛校园的。"
"下周三怎么样？我妈说要给我买些开学用品，正好可以去上海买。"
"完美！我带你去吃城隍庙的小笼包，那家我从小吃到大的..."
他们就这样隔着屏幕聊到深夜，从开学准备到课程选择，从宿舍生活到未来计划。挂断电话后，喻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异地恋的实感此刻才真正袭来——他们即将生活在不同的城市，拥有各自的社交圈，面对不同的挑战。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她抵达上海的那天。
程阳在上海站出站口等她。看到喻晴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他快步上前接过行李，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想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明明才两周不见，喻晴却感到一阵鼻酸。程阳身上熟悉的淡淡药香混合着琴房特有的木质气息，让她瞬间安心下来。
上海音乐学院比喻晴想象中要小，但处处透着艺术气息。校园里随处可见背着乐器的学生，琴房里飘出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成奇妙的旋律。程阳带她参观了主教学楼、图书馆和他最常去的3号琴房。
"这是你的专属琴房？"喻晴惊讶地看着门上的名牌。
程阳有些不好意思："李教授的特批。因为我的情况特殊，需要随时休息。"
琴房不大，但采光很好。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占据中心位置，琴盖上放着几张手写乐谱。喻晴认出那是程阳的字迹。
"新作品？"
"嗯，写给北师大的才女。"程阳坐到琴凳上，"想听吗？"
琴声响起，是一首轻快活泼的曲子，像春日里跳跃的阳光。与之前的《晴空》不同，这首曲子充满希望和活力，喻晴仿佛能看到大学生活在她眼前展开。
"叫《启程》。"演奏结束后程阳说，"祝你大学生活精彩纷呈。"
参观结束后，他们去了程阳推荐的餐厅。席间，程阳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挂断后喻晴问。
"学院的年度音乐会。"程阳皱眉，"李教授想让我参加开幕式演出，但..."
"但什么？"
"演出日期刚好是你开学那周。"程阳叹气，"我本来计划送你去北京的。"
喻晴握住他的手："别傻了，这么重要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我自己去就行，都大学生了。"
"可是..."
"没有可是。"喻晴坚定地说，"你的音乐比送我重要多了。再说，我们可以视频啊，你弹给我听。"
程阳感激地捏了捏她的手："谢谢你理解。"
分别前的晚上，他们在外滩散步。黄浦江的夜风吹拂着脸庞，对岸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面上，流光溢彩。
"听说异地恋最难的不是距离，而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程阳突然说。
喻晴靠在他肩上："那我们就把两个世界连起来。你教我音乐，我告诉你文学课的趣事，不就好了？"
程阳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对银色耳钉，造型是小小的音符。"左边是《晴空》的第一个音符，右边是《启程》的。"程阳解释道，"这样就算我不在身边，音乐也会陪着你。"
喻晴当场戴上，在江边的灯光下，小小的银饰闪闪发亮。"我会每天都戴的。"她承诺道。
回酒店的路上，程阳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呼吸变得急促。喻晴紧张地扶住他："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只是走得太快了..."程阳靠在墙边，从口袋里取出药瓶吞下一片药，"抱歉，吓到你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喻晴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程阳的病并没有完全痊愈。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正常，那个随时可能出问题的心脏依然在他胸腔里跳动。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扎进心里，但她很快掩饰住担忧，换上轻松的表情。
"休息好了吗？要不要打车回去？"
程阳摇摇头："再走走吧，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他们手牵着手，慢慢走在上海的夜色中，珍惜着分别前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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