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我一眼看出他走路顺拐了

第234章 我一眼看出他走路顺拐了

那信使姿态恭敬，眉眼间却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仿佛笃定了柳清照不会拒绝。

杨过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柳清照护在身后，沉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信使微微躬身，声音清朗：“我家主人乃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王爷久仰‘林昭先生’大名，知先生于天机阁一役力挽狂澜，特备薄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大理段氏？

柳清照心中一动。

天机阁刚倒，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段正淳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意欲何为？

她想起自己那个“综漫大佬收割机”的名声，嘴角不由抽了抽，这KPI来得也太快了点。

但转念一想，天机阁的残党如附骨之疽，不知藏在何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入局。

大理，正是《天龙八部》剧情线的重要一环。

“好，”她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接过那封带着檀香的信函，“请回禀王爷，林某稍作休整，即刻便到。”

三日后，大理皇城。

不同于汴京的繁华喧嚣，此地风光旖旎，气候宜人。

皇宫朱雀门大开，段正淳竟亲自率领一众王公贵族出迎，给足了排面。

“林先生大驾光临，令我大理蓬荜生辉啊！”段正淳一身王服，风流倜傥，眉宇间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柳清照一身青衫，依旧是那副清冷书生的模样，只淡淡拱手：“王爷客气了。”

她身后的杨过，玄铁重剑用厚布包裹着背在身后，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宴席设于正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一位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的青年公子端着茶盘，缓步上前。

他容貌俊雅，气质温润，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正是大理世子段誉。

“晚辈段誉，听闻先生雅好品茗，特意为先生备上我大理的点苍雪毫。”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好感。

柳清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衣冠整洁，举止谦和，眼神清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符合“翩翩公子”的人设。

她接过茶盏，指尖却故意一滑，看似无意地将那精致的白瓷茶杯推向了桌案边缘。

“哎呀！”

茶杯摇摇欲坠，说时迟那时快，段誉立刻俯身去接。

就是这个瞬间！

柳清照的眸光骤然一凝。

只见他为了去够那只茶杯，右手向前探出的同时，左脚竟下意识地先于右手迈出了一小步，导致整个身形出现了一刹那的微晃，才勉强稳住。

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不会有人在意的动作。

但在柳清照眼中，却如同一道惊雷。

顺拐！

一个练成了凌波微步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最低级的肢体协调错误？

凌波微步讲究“意动身随，足走神留”，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应该在神意的驱使下达成完美协调。

哪有手未至而反方向的脚先行的道理？

她端起那杯被稳稳接住的茶，抿了一口，眼底的温度却降至冰点。

这个段誉，有问题。

宴会继续，气氛愈发热烈。

一直安静坐在席间的王语嫣忽然起身，对着段正淳盈盈一拜：“王爷，爹爹，语嫣不才，愿舞剑一曲，为林先生助兴。”

她话音刚落，便有侍女呈上一柄软剑。

王语嫣手腕轻抖，剑光如练，在殿中翩然起舞。

她的剑法或许平平，但步法却精妙绝伦，足下点、踏、转、挪，正是将《凌波微步》图解中的六十四卦方位化入了舞步之中，身形飘忽，宛若惊鸿。

一曲舞毕，满堂喝彩。

“假段誉”更是第一个抚掌赞叹，眼中满是痴迷与欣赏：“王姑娘舞姿绝世，步法更是深得我段氏绝学之精髓！”

他含笑起身，朗声道：“既有此雅兴，不如由我也演练一趟，与王姑娘的舞姿相和，也算为林先生一证我段家祖传绝学之奥妙。”

众人闻言，更是轰然叫好。

只见他走到殿中，深吸一口气，随即踏步前行。

那步伐乍看之下确实流畅飘逸，引得不少人连声称赞。

然而，柳清照却端着茶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王爷，”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喝彩声，“恕我直言，世子这步法……节奏错了。”

全场瞬间一静。

“假段誉”的脚步一顿，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林先生何出此言？”

“真正的凌波微步，脱胎于易经卦象，讲究‘三步一转，六步一换’，其内在节奏是‘一、二、三、停’，是个标准的三拍子转位。”柳清照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如刀，“你倒好，走得行云流水，跟赶集似的，我刚才心里数了数，你这更像是在跳五拍子的快三，热闹是热闹，可惜……不是那味儿。”

她这番话极不客气，又带着现代人才懂的槽点，听得众人云里雾里，但杨过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目光如实质般扫向那个“段誉”，剑意已然锁定。

“你！”假段誉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

柳清照却不管他，径直起身走到殿中，竟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沙漏和一柄半尺长的竹尺，放在了地上。

这番操作，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咱们也别争辩，来，算个账。”柳清照将沙漏倒置，“按《易经》六十四卦方位，凌波微步每一步的转换，都需在一个呼吸周期内完成。顶尖高手，一次呼吸可走两步。我刚才看王姑娘演练，正是如此。而你，”她指向假段誉，“刚才走了七步，我听得分明，你用了六次呼吸！”

她声音陡然拔高：“这就奇怪了。要么，你的肺活量是常人的三倍，天赋异禀到可以无视功法规律。要么……你就是在装！”

不等对方反驳，她猛地又指向其右肩：“而且！你每次转身发力，右肩都有一个习惯性的上耸动作。这是长期单肩负重，或是使惯了重兵器才会留下的肌肉记忆。可据我所知，段世子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连本书都嫌重，哪来的这种劳损？”

字字诛心！

每一句分析，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层层剥开对方伪装的外衣！

假段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温润的表象彻底撕裂，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凶光！

“找死！”

他猛然暴起，身形如电，目标却不是柳清照，而是离他最近的王语嫣，竟是想将其劫为人质！

“锵——”

一道沉闷的巨响震彻大殿！

杨过早有防备，背后的玄铁重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一道磅礴的剑气横空劈出，在假段誉与王语嫣之间劈开一道深邃的裂痕，青石地砖瞬间粉碎！

凌厉的剑风阻断了去路，也逼得假段誉狼狈后退。

就在此时，一声惊怒交加的呼喊从偏殿传来：“住手！那不是我！”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一个衣衫略显凌乱、神情焦急的段誉冲了出来，他的容貌、身形，竟与殿中那人一模一样！

全场哗然！两个段誉？！

柳清照冷眼盯着那个被逼退的假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天机阁还真是执着啊——总部炸了，就开始另起炉灶，批量生产‘男神代餐’了？”

那假段誉自知败露，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狞笑，猛地一咬舌尖！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整个人竟像是被点燃的蜡像一般，皮肤迅速起泡、融化，露出内里闪着金属光泽的骨架，以及骨架上密密麻麻缠绕着的黄色符纸！

“这不是人……是傀儡？！”姗姗来迟的乔峰恰好目睹此景，高大的身影挡在众人身前，沉声喝道。

傀儡的核心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彻底化作一滩冒着黑烟的金属液体和符纸灰烬。

柳清照缓缓蹲下身，无视那灼人的热量，指尖在残骸中轻轻一捻，一枚烧得半熔的金属碎片上，一道熟悉的刻痕让她瞳孔一缩。

正是天机阁独有的“卯酉连环纹”。

她缓缓站起身，抬头望向殿外深沉的夜空，轻声低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身旁的杨过说：“他们没死……只是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始罢了。”

远处，皇宫最高的钟楼之上，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收回了窥探的视线，悄然退入黑暗。

随着他的动作，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个奇特的刺青——半枚残缺的铜钱。

大殿之内，骚乱渐渐平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刚刚脱困、神情恍惚的真段誉身上。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看一脸关切的王语嫣和段正淳，眼神中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屈辱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