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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旅

亡表倒计时

肺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天井里陈腐的恶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我不敢回头,身后那狭窄缝隙另一端的后巷,仿佛连通着地狱的入口,冰冷刺骨的“抹除”意志如同无形的毒蛇信子,依旧舔舐着我的后颈。

冲出天井,眼前是另一条同样肮脏、狭窄的小巷,但至少暂时看不到那两个如同墓碑般的黑色身影。我不敢停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凭借着对这片“遗忘地带”混乱布局的模糊记忆,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亡命奔逃。每一次拐角都心惊胆战,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撞上那无声的死神。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灌铅般沉重,肺叶灼烧般疼痛,我才敢在一个堆满废弃油桶、散发着浓烈机油味的死胡同尽头停下。背靠着冰冷粗糙、沾满油污的墙壁,我瘫软下去,剧烈地喘息,汗水混合着灰尘和刚才后巷的污物,黏腻地糊了一脸。

安全了?暂时。

但这念头刚升起就被掐灭。镜中那串猩红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46:55:03** …02…01… 时间仍在流逝。而“清理者”…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老胡的消失就是明证。

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

左手,是那块冰冷的黄铜怀表。此刻它静默无声,仿佛刚才在后巷那剧烈的震动只是我的幻觉。但我知道不是。它对那个绒布盒子,对那枚戒指,有反应!

右手,是那个沾满污泥的深蓝色绒布盒子。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指尖传来的、源自盒子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悲伤气息,再次打开了它。

手机微弱的光线下,那枚素圈的铂金戒指静静地躺在绒布衬底上。内圈刻着的 “L & Y” 两个字母,在污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L & Y。这显然是两个人名的缩写。是情侣?夫妻?上一个死者临死前死死攥着这枚戒指,他(她)的执念…会是这个“Y”吗?这枚戒指,就是老胡说的,带着强烈执念的遗物?

可这有什么用?光凭两个字母,我怎么可能找到“Y”?更别说在不到四十七小时内!

绝望再次翻涌。我烦躁地想合上盒子,手指却不小心刮到了盒子底部那层薄薄的绒布衬垫。

触感…有点不对?

衬垫似乎微微鼓起,下面好像垫着什么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住绒布衬垫的边缘,用力一掀!

衬垫被掀开了!

下面不是硬纸板,而是…一张被小心折叠起来的、边缘已经磨损泛黄的纸片!

我屏住呼吸,颤抖着将这张纸片取了出来。它很薄,质地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内页。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字迹潦草而用力,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张,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恐惧!

我凑近手机的光,急切地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字迹:

> …越来越近了。它知道我在哪。那些穿黑衣服的…他们不是人!我看到他们的影子…没有脚!他们在监视!老胡说得对,沾上这东西就甩不掉了…都怪我贪心!都怪我!

>

> 亥时三刻…又是亥时三刻!它又要来了!身体…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了!像上次一样!我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栋该死的楼!它(指怀表?)在把我往窗边拉!

>

> **云河苑!对!去云河苑!只有那里…只有那里可能安全!陈老师…陈老师也许知道…知道怎么摆脱这东西!** 地址…地址是…东风路…旧…旧厂区后面…门牌…记不清了…好像是…17号?该死!头好晕!字都在晃!

>

> 一定要找到陈老师!告诉他…告诉他是从‘观星楼’带出来的…‘观星楼’地下室…那个盒子…不能打开!千万不能打开!我们…我们都错了!那不是古董!那是…

>

> (字迹到这里变得极其狂乱,几乎无法辨认,只有几个词断断续续地跳出来)

>

> …醒了…它在看…窗…窗开了…不!不要!Y…等我…等我找到办法…救你…等我…

>

> (最后几行字迹被一大片深褐色、早已干涸的污渍彻底覆盖,模糊不清。那污渍的形状…像极了一只绝望拍打后留下的血手印!)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巨大的信息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的意识!

**云河苑!东风路旧厂区后面!陈老师!** 这是地址!一个可能的生路!

**“观星楼”地下室!不能打开的盒子!** 这怀表的来源?上一个持有者(写日记的人?)似乎也是受害者!

**“醒了…它在看…”** 这怀表里的东西…是活的?!

**“Y…等我…救你…”** 这枚戒指的“Y”!上一个死者(日记作者?)临死前还念念不忘要救的人!他的执念核心!

这日记残页!就是关键!是遗物中的遗物!它承载着日记主人最强烈的恐惧、悔恨和最后的希望——找到云河苑的陈老师!

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虽然信息残缺,但指向性如此明确!云河苑!陈老师!

镜中的倒计时仿佛都跳动得没那么绝望了:**46:52:48** …47…

但狂喜只持续了一瞬,冰冷的现实立刻浇了下来。

东风路旧厂区…那片地方我知道!是城市另一头更破败的老工业区,早已废弃多年,荒草丛生,厂房坍塌,如同巨大的钢铁坟墓。云河苑?听起来像是个老小区或者什么机构的名称?门牌号模糊…17号?而且,这个“陈老师”是谁?老胡没提过!日记里也只说是“可能知道”…

还有,“清理者”!他们刚才就在后巷!他们肯定也感应到了戒指和日记残页的出现!他们绝不会放过我!我就像举着火炬在黑暗中狂奔,目标无比显眼!

必须立刻行动!去云河苑!赶在清理者再次找到我之前!赶在下次亥时三刻降临之前!

我小心翼翼地将戒指重新放回盒子,连同那张至关重要的日记残页一起,贴身塞进最里面的衣服口袋。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时刻提醒着我时间的紧迫和希望的渺茫。怀表则紧紧攥在手心,它既是诅咒的源头,此刻却也成了感知危险的唯一警报器。

不能回出租屋了!那里是清理者的重点目标,而且地下室的血迹…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我必须立刻离开这片区域!

我挣扎着站起身,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酸痛,像一道幽灵般再次没入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这一次,目标明确:城市另一头的废弃工业区。

深夜的城市边缘,公共交通早已停运。打车?我不敢!任何一个陌生的司机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步行?二十多公里!倒计时只有不到四十七小时!时间根本不够!

怎么办?

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出来:**共享单车!**

虽然这片区域管理混乱,但一些边缘角落还是能找到几辆被人遗忘或者损坏的共享单车。风险在于…需要手机扫码!手机会暴露我的位置吗?清理者是否有追踪电子信号的能力?老胡没提过,但我不敢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镜中的数字:**46:48:33** …32…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冒这个险!

我在一片靠近垃圾转运站、臭气熏天的空地角落,发现了一辆被链条锁胡乱缠在生锈栏杆上的共享单车。车况极差,车胎半瘪,链条锈蚀。我像做贼一样,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机,关闭了所有不必要的后台和定位(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颤抖着扫了码。

“嘀”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锁开了。

我如同获得救命稻草,一把扯开链条,跨上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车,用尽全身力气蹬了起来。破旧的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出老远。每一次颠簸都让我心惊肉跳,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黑色的身影从阴影中扑出。

我选择最偏僻、最没有监控的小路骑行。路灯昏暗,路面坑洼,夜风带着凉意吹在满是汗水的脸上。城市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只有破单车的噪音、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的狂跳声在耳边轰鸣。手心里紧攥的怀表冰冷依旧,像一块寒冰。

骑行了不知多久,身体早已麻木,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低矮破败的棚户区逐渐被大片荒芜的空地、生锈的废弃机械残骸和高大却摇摇欲坠的旧厂房轮廓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野草疯长的浓烈气息。

东风路到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东风路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宽阔的路面早已被肆意蔓延的野草和堆积的建筑垃圾侵占,只剩下一条勉强可供车辆通行的土路,在惨淡的月光下蜿蜒伸向黑暗深处。路两旁,是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林立的废弃厂房,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失明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旧厂区。到了。

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更浓重的荒芜、死寂和被人遗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仿佛是被时间彻底抛弃的角落。风穿过厂房间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云河苑…在哪里?

我停下车,藏在一台巨大的、锈蚀的废弃冲压机床后面。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手机信号在这里变得极其微弱,时断时续。我打开地图软件,试图搜索“云河苑”,毫无结果。这片区域在电子地图上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了!一寸一寸地找!

我将破单车藏好,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空气,借着月光和远处城市光污染的微弱天光,开始沿着废弃厂房间的缝隙和荒草丛生的小道摸索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竖起耳朵,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倒计时在意识边缘跳动:**46:30:15** …14…

时间在飞速流逝。巨大的废弃厂房如同沉默的迷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有些厂房大门洞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有些则被厚重的铁锈封死。我尝试着靠近一些看起来像是生活设施的建筑——可能是以前的员工宿舍或小办公楼。

没有门牌。没有标识。只有斑驳的墙皮和模糊不清的、被岁月和风雨侵蚀的标语残迹。

“安全生产…”“大干快上…”“…光荣…”

云河苑…听起来不像工厂的名字,更像是一个住宅区或者…疗养院?学校?日记里称呼“陈老师”,这里以前有学校吗?

我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钢铁废墟中穿行,疲惫、焦虑和越来越深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口袋里的戒指和日记残页紧贴着皮肤,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却无法给我指明方向。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怀疑日记信息是否错误时,我绕过一栋塌了半边屋顶的仓库,眼前豁然出现一小片…相对“规整”的区域。

那像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被一圈低矮的、爬满了枯藤和苔藓的红砖墙围着。院墙后面,隐约可见一栋三层高的旧式小楼。小楼的样式很奇特,不像厂房,也不像普通的居民楼,带着点民国时期中西合璧的风格,圆拱形的窗户大多破损,像空洞的眼窝。楼体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在夜色中如同披着一件褴褛的黑袍。

小院那扇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柱上,一块字迹剥落、布满污垢的水泥牌匾斜挂着,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迹:

**…云…河…苑…**

找到了!云河苑!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上头顶!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然而,这激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就在我目光聚焦在那块牌匾上的瞬间——

“嗡!”

手心里紧攥的黄铜怀表,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这一次的震动,远比在后巷发现戒指盒子时更加强烈、更加急促!带着一种…近乎**惊恐**的颤栗!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地下室滴血和清理者压迫更阴森、更古老、更充满恶意的冰冷气息,如同沉睡了千年的毒龙苏醒时呼出的第一口寒气,猛地从那栋漆黑破败的“云河苑”小楼深处弥漫开来!

那气息瞬间穿透了冰冷的空气,缠绕上我的身体!皮肤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同时刺中!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冻结!连灵魂都在这股纯粹的恶意面前瑟瑟发抖!

怀表在我手中疯狂震动,表壳冰冷刺骨,仿佛要挣脱我的掌控!

镜中的倒计时仿佛也受到了刺激,猩红的数字跳动得异常急促:**46:28:59** …58…57…

小楼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冰冷而贪婪的眼睛…缓缓睁开。

日记残页上最后那行狂乱的字迹,如同血色咒语般在我脑中炸开:

**…醒了…它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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