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的睫毛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撑住，眼皮像粘了胶水似的耷拉下来。
手里的平板“啪嗒”一声砸在腿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她看了一半的食谱页面。笑红尘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她歪在沙发角落，脑袋抵着靠垫，呼吸已经匀了，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尾那颗小小的痣被晒得泛着浅粉。他伸手想把平板拿开，指尖刚碰到边缘，她就像只惊醒的小猫，睫毛猛地扇了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宝宝……”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得像棉花糖，“我没睡……”
说着，头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在撒娇。笑红尘低笑一声，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她轻得像片羽毛，往他怀里缩了缩，眼睛又闭上了，嘴里还嘟囔着：“我真的没睡……就是闭会儿眼睛……”
他把她放在卧室床上，刚要起身，手腕就被她攥住了。她的手指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却抓得很牢。“别走……”她半眯着眼，睫毛上还沾着点困意，“陪我躺会儿，就五分钟。”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尾音都快飘起来了。笑红尘哪舍得拒绝，脱了鞋在她身边躺下。她立刻像只小章鱼似的缠上来，脑袋埋在他胸口，腿搭在他膝盖上，呼吸很快又变得平稳。
他低头看了看表，早上十点。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睡着了——早餐时扒着碗沿打盹，他收拾碗筷的功夫，回头就见她趴在餐桌上，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刚才说要学做蛋糕，翻食谱还没翻两页，又困得睁不开眼。
医生说这是嗜睡症，压力大的时候容易加重，没什么特效药，只能慢慢调理。笑红尘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指尖滑过她后颈的软肉，感觉到她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工作群的消息。他刚要拿起来看，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是不是要走了？”
“不走，”他赶紧放下手机，拍了拍她的背，“就在这儿陪你。”
她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她发顶投下一小块光斑，暖融融的。笑红尘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贪睡，他就陪着；她醒了，他就给她递水、拿点心，看她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靠。
等她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笑红尘坐在床边看书，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我睡了多久？”她打了个哈欠，声音还有点哑。
“没多久，”他合上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饿不饿？我炖了排骨粥，温在锅里呢。”
她点点头，刚要下床，忽然想起什么，拽住他的袖子：“我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有，”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重要的事上午就处理完了。”其实他推掉了下午的视频会议，还把明天的外勤调到了下周。但这些，他没打算告诉她——看她安安稳稳地睡觉，比什么工作都重要。
她被他哄得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红尘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嗜睡症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把她圈在身边，看她困得睁不开眼还要往他怀里钻，听她迷迷糊糊地喊他名字，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这个总爱犯困的小姑娘。
晚餐时，她果然没再打瞌睡，捧着碗粥小口小口地喝，眼睛亮晶晶地跟他说刚才做的梦。笑红尘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块排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连她的困意，都觉得是甜甜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