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周,寒流突然来袭。宁遥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窗前,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雾。许沉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陈老师说他是请了病假,但宁遥知道没那么简单。
"给。"
一杯热奶茶突然出现在眼前。宁遥转头,看见楚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杯,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镜片。
"我不..."
"喝掉。"楚河打断她,"你的体温比正常值低0.5度,嘴唇发白,是低血糖的前兆。"
宁遥接过奶茶,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谢谢。"她小声说,虽然知道楚河的行为可能只是出于某种数据化的"人道主义"。
楚河靠在窗台边,目光投向远处:"他昨晚去了第二场黑赛。"
宁遥的手指猛地收紧,奶茶差点洒出来:"你怎么知道?"
"数据分析。"楚河推了推眼镜,"许沉母亲昨天又去做透析,医药费比上月增加了20%。同时,城东地下赌场的数学黑赛奖金池昨晚减少了三十万。"
宁遥的心沉了下去:"他会...有事吗?"
"概率上来说,前两场安全系数是87%。"楚河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但从第三场开始,组织者会提高难度,并引入'惩罚机制'。"
"什么惩罚机制?"宁遥的声音发抖。
楚河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为什么这种比赛奖金这么高吗?因为本质上,这是富豪们的一种娱乐方式——看聪明的穷人为钱拼命。"
宁遥的胃部一阵绞痛,奶茶的甜味突然变得令人作呕。"我们得阻止他。"
"'我们'?"楚河挑眉,"根据我的观察,许沉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宁遥知道楚河是对的——自从高利贷事件后,许沉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和...耻辱。那种被曾经亲近之人推开的感觉,比任何言语都要伤人。
"至少告诉我地址。"宁遥抬头直视楚河,"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楚河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即使可能毁掉你自己的前途?你父母会怎么想?"
"那是我要考虑的事。"宁遥握紧奶茶杯,"就像许沉选择黑赛是他自己的决定一样。"
楚河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今晚九点,城南废旧工厂。别带手机,那里有信号探测器。"
宁遥接过纸条,惊讶于楚河的转变:"为什么帮我?"
"我不确定这是否算'帮助'。"楚河转身离开,"根据数据,干预他人自主选择的行为,成功率只有23%。"
放学后,宁遥告诉父母要去林小满家学习。宁母将信将疑,但在看到楚河发来的"学习小组"照片后(当然是PS的),勉强同意了。
宁遥换上深色卫衣和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戴上口罩,像个普通的夜归学生一样混入人群。
城南废旧工厂比她想象的还要偏僻。出租车司机在距离目的地一公里处就拒绝再往前开:"小姑娘,那边不安全,早点回家吧。"
宁遥步行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窃窃私语。远处,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只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亮。
靠近工厂后,宁遥发现入口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检查来客的手机。
她想起楚河的警告,把手机藏在路边的草丛里,只带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和几张现金。
"学生证。"大汉拦住她。
宁遥心跳如鼓:"我...我忘带了。"
大汉眯起眼睛打量她:"生面孔啊。谁介绍的?"
宁遥急中生智:"金老板。他说...说今晚有特别比赛。"
听到高利贷头子的名字,大汉的表情松动了一些:"进去吧。规矩都知道吧?禁止拍照,禁止喧哗,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