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然把英语卷子往桌上一扣，盯着鲜红的分数叹了第三口气
旁边的几个科目卷子还摊着，漂亮的分数在阳光下晃眼，可这英语……及格线都还在半山腰对她招手
雷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桌旁，指尖敲了敲她扣着的卷子。
雷明你怎么……
她没好气地掀开试卷
程昕然你看！阅读错得比对的多，作文更是被老师写了评语，说我时态能从过去穿越到未来。
笔尖戳着老师的批注，恨不得把这张纸折成纸飞机扔出去
“啧，这分数能凑成等差数列了。”后桌的男生探过头来，被她一个眼刀扫回去，讪讪地闭了嘴
雷明把错题整理出来
雷明我跟你讲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迷茫还没散尽，看见雷明递过来的深蓝色笔记本，封面上还印着模糊的校徽——是他常用的那本，边角都磨得有点卷了
雷明我的笔记本给你
雷明背诵，不会的问我
她赶紧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是揣了本秘籍，低头翻开第一页，就见里面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每个语法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连例句都配得清清楚楚
程昕然我的好同桌，谢谢你啊
程昕然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把英语收入我的后宫……
程昕然嘀嘀咕咕的念念叨叨，手里拿起试卷开始翻看
雷明听见这话时，耳朵尖“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被春日里最烈的阳光晒透的樱桃，连带着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
身后的林可可把这幕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早勾起抹促狭的笑。她往旁边的柱子后缩了缩，假装专心整理手里的文件夹，余光却跟装了雷达似的
指尖在文件夹边缘轻轻敲了敲，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可是绝佳的八卦素材，回头得找机会好好“审问”一番
……
又是一天班会，老班抱着一沓座位表走进教室时，底下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
大家都揣着点微妙的期待和紧张——上周就传月考完要调座位，此刻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程昕然手里转着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瞟——雷明正低头演算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程昕然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心里头像塞了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半是紧张，另一半却浮起些微涩的不舍
老班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一个个名字被点到，桌椅挪动的声响此起彼伏
程昕然攥着衣角的手指慢慢收紧，耳朵像雷达似的捕捉着每一个音节，直到名单念到最后一个字，她和雷明的名字始终没出现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新的座位格局尘埃落定。程昕然愣了愣，下意识侧过头——雷明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他们居然还坐在一起
这个认知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刚才那份莫名的紧张还没完全褪去，又混进了点突如其来的庆幸
晚自习的铃声刚划破闷热的空气，林可可就像颗出膛的小炮弹，从斜后方冲过来，一把拽住程昕然的手腕
林可可走啦走啦
她的声音里裹着夏夜特有的躁动，指尖带着点汗湿的热度，不由分说地就往教室外拖
程昕然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她下意识地回头想跟旁边的雷明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再见”
可视线刚扫到雷明收拾东西的背影，就被林可可连推带搡地拐出了门
程昕然哎，我还没……
话没说完，就被淹没在走廊里熙攘的人声里
晚风卷着浓郁的槐花香涌过来，蝉鸣声在树梢头此起彼伏，把整个夏夜填得满满当当
她回头望了眼教室的方向，灯火通明的窗口里，雷明的位置已经看不清了
程昕然怎么了你，今天这么急？
两人刚踏出校门，晚风带着草木的湿气扑面而来，林可可突然停下脚步，左右瞅了瞅，确认校门口熙攘的人群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凑近程昕然，压低声音，像个发现了天大秘密似的
林可可哎，我问你，你知道为啥老班没把你俩调开不
程昕然被问得一愣，脚步都顿住了。她低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书包带，脸上带着点茫然
程昕然啊？就……就因为这个？
刚才被林可可风风火火拽着跑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林可可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抓着程昕然的胳膊晃了晃
林可可当然不止！我下午去办公室交作业，刚好听见老班跟雷明说话——你猜怎么着？雷明自己说的，他想继续坐这儿，方便以后帮你辅导英语
她边说边冲程昕然挤眼睛，手指还在她胳膊上戳了戳
林可可听见没听见没？平时吐字都难，他居然跟老班说这话
晚风带着蝉鸣吹过，程昕然的脸颊被吹得有点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闷闷的，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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