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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大战在即

混沌:逆取

翌日,天光初破云霭,无极宗宗主黎南鸢已如往常般踏入天机阁。阁内古拙肃穆,唯有中央那巨大的天机仪散发着幽幽微光,其内星轨流转,窥探着天地玄机。

然而今日,天机仪却异乎寻常。仪盘剧烈震颤,核心处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低沉嗡鸣,仿佛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无数细小符文在光柱中疯狂闪烁、碰撞、湮灭。

黎南鸢眉头深锁,如渊的眸子里映照着仪器的异象,低语中带着凝重:“这天机仪为何如此躁动?”他心中警兆陡升,预感将有劫难逼近。

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剑意悄然弥漫,瞑幽峰峰主叶伏天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阁门口。他身形挺拔如剑,眼中带着探询。

“师兄,发生什么了?”叶伏天问道,目光扫过躁动的天机仪。

黎南鸢指向那异象,语气沉重:“你看这天机仪如此躁动,我有预感,要有大劫难降临了。”

叶伏天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自然流露,朗声道:“嗨,没事!没有什么是你我二人解决不了的!”

黎南鸢缓缓摇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这次不一样!”

叶伏天脸上的笑意微敛,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难道是‘那个’?”他压低了声音,透出几分认真。

“可能吧,”黎南鸢叹息一声,眼中忧色难掩,“但愿是错觉。”

不料,叶伏天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哈哈哈哈!不管是什么,终于可以打架了!”他眼中战意灼灼,仿佛期待已久。

黎南鸢无奈地以手掩面:“哎,就知道打架,这几十年你这性格还是没变。”

叶伏天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谁叫你整天困着我,不让我出去!”

“你……哎,不说了。”黎南鸢摆了摆手,终究没有再争论下去,转而郑重道,“你还是去准备准备吧。”

“好嘞!”叶伏天应得干脆利落,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剑光,瞬间从门口飞掠而出,消失不见。

黎南鸢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躁动不息的天机仪,低声自语:“我也该去准备一下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

随着两人都离开,天机阁重归寂静,唯有仪器的嗡鸣更显刺耳。在他们未曾察觉的极高天穹之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融入云絮的晦涩气息悄然浮现,旋即隐没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六个月后,雷鸣居所

雷鸣盘膝坐在静室中央,周身灵气氤氲。他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距离上次解决体内灵气异常已过去半年,他和寒荀、凌瞑、茗耀三人一样,成功晋入了结丹境,其中以寒荀修为最为深厚精纯。

然而,雷鸣却陷入了困境。他感觉自从上次灵气问题解决后,修炼速度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拖慢。每当触摸到突破的门槛,试图冲击那层壁垒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阻滞感便油然而生,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横亘在经脉之中,将凝聚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消弭殆尽。他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自己略显疲惫的脸庞,心中苦涩:“这就是代价吗?”

宗门演武场

宗门交流大会在即,偌大的演武场被布置一新。寒荀、凌瞑、茗耀、雷鸣四人作为本届代表,早早便已到场。

凌瞑一身劲装,怀抱长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空旷的场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向同伴们说道:“其他人呢?我还想让那些外宗的都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茗耀一身月白长衫,气质温润,闻言笑道:“凌兄,不要着急啊!今天就会有人来的。”

一旁的寒荀气质清冷如雪峰,淡淡补充道:“还有,每个宗只能带最近一届的四人。这四个人,必定是他们宗门内最强的,不能大意。”

雷鸣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尝试引动体内灵力,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低声嘀咕:“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明明感觉就要抓住了……”

茗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雷鸣叹了口气,将困扰自己的阻滞感说了出来:“最近总是要抓住突破的门槛,它就突然消失了。”

寒荀清冷的目光落在雷鸣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劝慰道:“修炼这种事情急不得,慢慢来,稳固根基更重要。”

雷鸣点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散去:“哎,可是……”

就在这时,演武场入口处传来了喧哗声。道天圣宗与魔刹宗的队伍,几乎同时抵达。为首者皆是气度非凡的长老与精英弟子,一时间,场内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紧绷。

宗门大殿

宗主黎南鸢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他轻咳了几声,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显然上次渡劫的伤势仍未痊愈。

檀梦瑶,主理宗门庶务的得力长老,步履沉稳地步入大殿,恭敬禀报:“宗主,交流会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各宗人马这几天就会到齐。”

黎南鸢努力挺直腰背,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颔首道:“那就好!终于能看见老朋友了。”

檀梦瑶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您这伤……”

“不要紧,”黎南鸢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宗门内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你先去吧。”

檀梦瑶只得应声告退:“好。”随即转身,步伐稳重地走出了大殿。

檀梦瑶刚走,一个爽朗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多年未见,我看黎宗主你是越发意气风发啊!”只见道天圣宗宗主帝莫寒,手持一柄玉骨折扇,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黎南鸢起身相迎,苦笑着连连摆手:“帝兄莫要取笑,我现在是风中残烛,雨中孤灯,寿元所剩无多喽。”

帝莫寒收起折扇,脸上戏谑的笑意敛去,正色道:“别这么说,你我一辈子的朋友,今日正好,我带你四处走走,散散心?”

黎南鸢婉拒道:“你先去吧,我还得看着点这边,以防有什么疏漏。”

帝莫寒闻言,又靠近两步,带着促狭的笑意问道:“怎么?不放心我?”

黎南鸢被他这老顽童般的姿态逗得无奈,笑着轻斥:“行了行了!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他眼中却带着对老友的暖意。

帝莫寒哈哈大笑,唰地一声展开折扇,摇了两下:“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去转转。”说罢,潇洒地转身离去。

帝莫寒离去后不久,魔刹宗的领队长老上前致意,告知宗主因闭关紧要,此次无法亲至。

黎南鸢点头表示理解,但当他独自立于殿前,远眺着看似祥和的宗门时,心中那股自天机仪异动以来便萦绕不去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他眉头紧锁,目光投向远方天际,低声自语:“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那不安的预感如同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惊人的剑意破空而至,叶伏天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侧,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师兄,天机阁有异!我去看看!”

黎南鸢心中一沉,无需多言,他几乎同时感应到了天机阁方向传来的那股剧烈而混乱的灵力波动!

天机阁内

叶伏天冲入阁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庞大的天机仪此刻光芒大放,其核心不再是紊乱的符文,而是投射出两尊模糊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虚影!那虚影姿态睥睨,气息冰冷而霸道,仅仅是投影,便让阁内空间都为之扭曲,仪器本身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与此同时——

“轰隆隆!!!”

无极宗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剧变!浓重如墨的乌云凭空涌现,瞬间遮蔽了天日!狂风呼啸如鬼哭神嚎,卷起漫天沙石!粗大如龙的紫色雷霆撕裂长空,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疯狂劈落!整个天地仿佛瞬间陷入了末日!

演武场上的众人被这天地剧变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抬头望天。有人惊骇地猜测:“难道是有人要渡劫飞升?”但立刻有人指着极高处那两道在雷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尖叫道:“不对!你看那里有人!”

宗门大殿前

黎南鸢仰望着那撕裂天幕的雷霆,以及雷霆中心那两道缓缓降下、散发着无匹威压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他缓缓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大殿深处。那里,一柄古朴长剑静静供奉于剑架之上。剑身蒙尘,剑鞘上铭刻着玄奥的符文,此刻却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与危局。

黎南鸢伸出略显苍白却异常稳定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剑柄。一股尘封已久的凛冽剑意瞬间与他心神相连,血脉相通。他轻抚剑鞘,如同面对久别的老友:“我以为不会再用了……老伙计,该你上场了。”

他猛地转身,长剑虽未出鞘,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已冲天而起,瞬间压下了心头的伤势与疲惫,只剩下属于一宗之主的决绝与担当。他朗声长啸,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传遍整个无极宗每一个角落:“开启护宗大阵!各峰峰主、长老听令!全力保护弟子!”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同一刻,翎晖峰方向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带着几分慵懒,却蕴含着无匹的力量:“呔!还以为这劳什子剑阵这辈子都用不上了!”只见峰主苍凛轩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眼中醉意尽去,精光四射,一掌便将磅礴的赤红灵力狠狠拍入身旁一块不起眼的阵眼巨石之中!

“铮——锵锵锵锵——!!!”

惊天动地的剑鸣声响彻云霄!无数道流光从翎晖峰的各处洞府、山崖、甚至地脉深处激射而出!那是成千上万柄形态各异、光华流转的灵剑、法剑、古剑!它们在一种玄奥莫测的力量牵引下,如同拥有生命的钢铁洪流,在无极宗上空急速穿梭、组合、排列!瞬息之间,一座庞大无比、剑气森然、符文流转的巨型剑阵已然成型!无数剑尖直指苍穹,散发出洞穿天宇的杀伐之气!正是无极宗的镇宗底牌——万剑诛魔戮仙阵!

整个无极宗被剑阵的光芒映照得如同白昼,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下方惊骇的众人。天空之上,那两道恐怖的身影已完全降临,无视下方庞大的剑阵与升起的、如同巨大琉璃碗般笼罩宗门的护宗光罩,悬停在足以俯瞰整个宗门的极高之处。

其中一人,身着玄色暗纹长袍,面容被一层朦胧的光晕笼罩,看不清真切,唯有一双眸子冰冷如万载寒潭。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下方严阵以待的无极宗,目光尤其在巨大的剑阵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雷霆轰鸣与万剑嘶鸣,落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视万物如蝼蚁的漠然:“哦?这么大阵仗?也罢,不过是螳臂当车。”说话之人,正是东烨。

话音落下的刹那,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如渊、充满毁灭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狠狠拍打在无极宗的护宗大阵之上!光罩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剑阵嗡鸣震颤,无数剑尖激射出更加凌厉的剑芒,与那恐怖的威压针锋相对!

地面上,黎南鸢长剑斜指,剑鞘上的符文开始亮起微光;叶伏天周身剑气冲霄,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剑;苍凛轩酒壶已不知丢到何处,眼中再无半分醉意,只有凛冽战意;各峰峰主、长老们灵力全开,光芒各异,构筑起一道道防御屏障;所有弟子紧握手中兵刃,脸色苍白却咬紧牙关,眼中虽有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决然!

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都为之停滞。天地间只剩下雷霆的怒吼、狂风的嘶嚎、万剑的铮鸣,以及那两股如同天倾般的恐怖威压!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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