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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约定与暖阳

盛夏逆光

到家时,夜色已深。墨妈妈看着两个孩子疲惫苍白的脸,尤其是谢寻脸上的伤,心疼不已。她强忍着泪意,没有追问派出所的细节,只是温柔地说

墨妈妈没事了,孩子,都过去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给你们请假,在家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洗漱过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墨寒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谢寻挡在他身前抓住谢建国手臂的画面、他脱下衣服露出伤痕的画面、在派出所那个拥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忍不住穿上拖鞋,轻轻打开了房门。

隔壁谢寻房间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墨寒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轻得像羽毛

墨寒谢寻…睡了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谢寻略显沙哑却清晰的声音

谢寻进来吧。

墨寒推门进去。谢寻没有睡,他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看到墨寒,他拍了拍床边空着的位置。

墨寒走过去坐下。谢寻放下书,拉着他的手臂,让他也躺了下来。两人并排躺着,望着天花板,一时无话。派出所的消毒水味似乎还残留在鼻尖,但房间里的宁静和彼此的体温,带来了巨大的安抚。

过了许久,谢寻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

谢寻墨寒…你想考哪个大学?

墨寒厦门大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以我现在的成绩还差挺多,但我相信,只要拼命学,一定能行!

谢寻侧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墨寒模糊的轮廓,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

谢寻没事,有我呢。我们一起考厦门大学。

墨寒好!一言为定!这是我们俩的约定!

又是一阵沉默。谢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困惑和后怕

谢寻今天…你怎么就冲出来了?就不怕他真的打到你吗?

他想起谢建国挥向墨寒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墨寒在黑暗中撇撇嘴,语气却异常坚定

墨寒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恶心的嘴脸!装模作样!而且…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他想起谢寻那句“他,你碰不得”,心里像被温热的糖水浸泡过。

谢寻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他没有再说话,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疲惫感终于如潮水般涌来。在这份无声的默契和温暖中,两人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安稳。

第二天清晨,他们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是派出所负责案子的张警官打来的。

警察喂,是谢寻吗?

谢寻是我,张警官。

警察你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了,构成轻微伤,结合你陈述的长期家暴事实和伤痕照片等证据,已经可以立案。对方提出想调解,你这边…接受调解吗?

谢寻不接受!我要求依法处理。

警察好!那我们这边会按程序走。需要传唤你母亲回国配合调查和诉讼。审理时间初步定在12月18日,也就是四天后。到时候会给你正式通知。

谢寻好的,谢谢张警官,麻烦您了。

警察职责所在。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墨寒立刻凑过来问

墨寒怎么样?

谢寻12月18号开庭审理。警方会通知我妈回来。

两人起床,看到客厅餐桌上墨妈妈留的纸条:【粥在锅里温着,包子在蒸笼,起来吃点。今天请假在家好好休息,放松下。妈妈上班去了,有事打电话。】

谢寻揭开锅盖,粥还有些温热。他端出来,又把蒸笼里的包子拿出来,默默地走进厨房,开火,把粥和包子重新加热。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早餐端上了桌。

饭桌上,谢寻看着墨寒因为熬夜和惊吓略显憔悴的脸,开口道

谢寻一会儿吃完,我给你补习。

墨寒啊?

墨寒正咬着包子,闻言哀嚎一声,包子都忘了咽下去,瞪大眼睛看着谢寻。

谢寻看什么?昨天才说要考厦大的,想反悔?

墨寒没有没有!补!必须补!学霸大人请指教!

两人真的在书桌前扎扎实实地学了一上午。墨寒全神贯注,谢寻讲解耐心。直到中午,墨寒的肚子发出响亮的抗议声。

“咕噜噜……”

他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谢寻

墨寒学霸…我饿了…咱中午吃啥?点外卖还是…?

谢寻放下笔,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

谢寻食材挺多。做个烧茄子,红烧肉,再弄个紫菜蛋花汤,行吗?

墨寒你…你还会做饭?!

谢寻嗯,以前在家…基本上都是我做。自从我妈…走了以后。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墨寒的心狠狠一揪,又开始心疼起来。

谢寻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谢寻难过什么?要不是以前‘锻炼’过,现在咱俩就只能吃外卖了,多不卫生。

墨寒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洗菜?切菜?

谢寻你把肉拿出来解冻,再把茄子和青菜洗了。

谢寻把一块冻肉和一篮子菜递给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着明显的调侃,

谢寻会解冻吧?

墨寒喂!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解冻谁不会啊!

他气鼓鼓地抱着肉和菜走向水池。

谢寻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朗悦耳,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阴霾。

两人在小小的厨房里默契配合。墨寒笨手笨脚但很认真地洗菜,把解冻好的肉递给谢寻。谢寻则展现了与学霸气质不符的娴熟厨艺:热锅、倒油、爆香葱姜蒜、下肉翻炒上糖色…动作行云流水。油烟升腾中,他挽起袖子的手臂线条流畅,专注的侧脸在锅灶的热气中显得格外柔和。墨寒在一旁看着,帮忙递个盘子,尝个咸淡,心里被一种名为“家”的温暖填得满满的。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午餐在两人的合作下完成。红烧肉油亮诱人,烧茄子软糯入味,蛋花汤清香扑鼻。两人围坐在餐桌旁,吃得格外香甜。饭后一起收拾碗筷,默契得像生活了很久。

下午三点多,墨寒伸了个懒腰

墨寒好无聊啊…要不出去逛逛?透透气?

谢寻

两人骑着共享单车,在铺着薄雪的小街上慢悠悠地骑行。阳光洒在身上,带着冬日的暖意。路过一家温馨的DIY手工店时,墨寒被橱窗里闪烁的小饰品吸引,拉着谢寻走了进去。

店内暖意融融,摆满了各种手工材料。两人挑选了制作项链的银饰和工具。墨寒做得非常认真,他选了一簇银质的篝火造型,用细小的锉刀仔细打磨着边缘。他想:谢寻就像被冰雪覆盖的荒野,他希望自己这簇小小的“篝火”,能带给他温暖,融化他心底的寒冰,照亮他前行的路,让他做回最好的自己。

谢寻则选择了一个简洁的太阳造型。他用钳子小心地弯曲着银丝,调整着光芒的角度。在他心里,墨寒就是那个毫无预兆闯入他黑暗世界的太阳,炽热、明亮、充满生机,驱散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阴霾和寒冷。他值得拥有这世间所有的光芒。

当两人互相为对方戴上亲手制作的项链时,银色的光芒在灯光下闪烁。篝火贴近胸口,太阳挂在颈间。无需言语,心意已在不言中。墨寒摸着胸口的篝火吊坠,笑得灿烂。谢寻指尖拂过颈间的太阳,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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