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恢复平静后的第七个清晨,楚离陆川被怀表异常的灼痛惊醒。表盘上原本暗金的符文此刻泛着妖异的血光,如同伤口般渗出暗红雾气,在地面蜿蜒成指向阁楼的箭头。他握紧怀表拾级而上,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阁楼尘封的保险箱自动弹开,泛黄的牛皮纸散落一地。楚离陆川拾起最上面的一页,赫然是陆远山的手稿残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潦草的字迹间夹杂着癫狂的批注:“镜像回廊不过是序曲,真正的时间裂隙在血色月蚀之夜开启......”纸张突然在掌心剧烈震颤,浮现出半张女人的脸——正是镜中最后闪过的那抹猩红倒影。
当夜,城市上空的云层诡异地聚成漩涡状,月光被染成诡异的绛紫色。怀表突然悬浮而起,表盘上的符文组成新的图案,在虚空中投射出破碎的画面:废弃的剧院里,红衣女人戴着残破的珍珠面纱,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滴落在舞台地板,蔓延成通往地下的阶梯。
楚离陆川循着指引闯入剧院,腐朽的天鹅绒帷幕后,上百面镜子呈环形排列。红衣女人的实体正站在中央,她的面容比镜中更为苍白,瞳孔里流转着浓稠的黑雾。“你以为解放那些灵魂就能结束?”她的声音像是从极深的水底传来,指甲瞬间化作尖锐的利爪,“他们不过是祭品,而你,将成为打开门扉的钥匙。”
话音未落,镜子里涌出无数黑影,将楚离陆川拖入镜中世界。这里与之前的镜像回廊截然不同,所有镜面都倒映着同一场景:血色的祭坛上,陆远山被锁链束缚,年轻女人怀抱孩子跪在他面前。随着时间倒溯,楚离陆川惊恐地发现,那个女人竟是红衣女子的前世,而怀中的婴儿......赫然是幼年的自己。
“当年他为了复活女儿,偷走了本该属于你的时间线。”红衣女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镜面开始渗出滚烫的鲜血,“而我,不过是被献祭的容器。现在,该偿还了。”她的利爪穿透镜面,直取楚离陆川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被解放的鸟嘴侍者的灵魂突然出现,化作锁链缠住红衣女子。“别让执念蒙蔽双眼!”他的声音带着超越时空的震颤,“看看你身后——”
红衣女子猛地回头,镜中出现另一个画面:年幼的楚离陆川在孤儿院抱着褪色的玩偶,窗外飘着与她相同的珍珠面纱。那些被她视为仇恨源头的记忆,原来藏着未曾察觉的羁绊。
怀表在此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表盘展开成完整的时间罗盘。楚离陆川将所有力量注入其中,光芒中浮现出陆远山最后的影像:白发苍苍的科学家对着虚空低语,“对不起,我的孩子......”
血色月蚀达到顶峰的瞬间,楚离陆川将罗盘插入地面。所有镜面开始回溯,红衣女子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她望着镜中逐渐清晰的孤儿院场景,露出释然的微笑。当月光重新恢复皎洁时,剧院只剩下满地的珍珠碎片,而怀表的符文,已悄然拼成一个崭新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