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马嘉祺猛地从地板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像要破膛而出!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眼前没有婚礼,没有宾客,没有红毯。
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寂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和……青梅酒残留的、发酵过度的、带着一丝腐败气息的酸涩。
刚才那一切……是梦?
一个美好到极致,又残酷到极致的幻梦?
巨大的失落感和梦境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如同两股冰冷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身边。冰冷的地板上,是那个空了大半的青梅酒瓶,瓶口还残留着刺鼻的酒气。
他哆嗦着,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起。
日期和时间清晰地显示着——毕业典礼的第二天凌晨。
那个关于婚礼的幻梦,像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海市蜃楼,消散得无影无踪。
丁程鑫死了。
他早就死了。
死在了十九岁。
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医院里。
死在了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昨天。
这个认知,比梦中那刺目的鲜血更加冰冷,更加真实,更加……绝望。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在死寂的黑暗中低徊。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着冰冷的汗水和残留的酒精气息,滚烫地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抱着那个散发着腐败青梅气息的空酒瓶,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儿,在迟来的、巨大的、足以将他彻底撕碎的悲恸中,无声地崩溃。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属于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他的世界,却永远停在了那个飘着细雨的、宣告终结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