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舔舐着乔池念指尖的皮肤，灼痛让她后知后觉地清醒。裴安的脚步声在三步外骤然顿住，左祁安忽然低笑一声，伸手将她拽到身后，金属打火机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裴学长，这么追女生可不绅士。”

裴安的目光越过左祁安的肩膀，死死钉在乔池念泛红的眼角：“和你无关。”他喉结滚动，伸手要去够乔池念散落的发梢，却被左祁安用打火机抵住胸口：“裴家的小少爷，需要我提醒你校规禁止肢体冲突？”

天台铁门突然被撞开，程野抱着篮球冲进来，看见对峙的三人瞬间僵住。乔池念趁机绕过左祁安，书包带擦过裴安的手背：“别再跟着我。”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转身时余光瞥见裴安弯腰捡起她掉落的钢笔——那支刻着“小念”的樱花钢笔，是十二岁生日他送的最后一份礼物。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乔池念趴在课桌上盯着窗外。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模糊了操场的轮廓。后桌突然传来骚动，她转头看见左祁安把校服外套甩在她桌上，潮湿的袖口还滴着水：“天台漏雨，你座位靠窗。”

“谢谢。”她刚伸手，外套却被人从后方拽走。裴安将带着体温的毛衣丢在她桌上，镜片蒙着层雾气：“穿这个。”不等她拒绝，已经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左祁安吹了声口哨，把校服重新裹在身上：“裴学长这是宣战？”

乔池念攥着柔软的毛衣，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裴安也是这样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小念别怕”。钢笔在掌心硌出红痕，她低头在草稿纸上胡乱涂鸦，直到“裴安”两个字被墨水晕染成一片漆黑。

……

放学时分，雨势不减反增。乔池念站在校门口，望着被雨水砸出万千涟漪的地面，攥紧裴安留下的毛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今晚加班，自己解决晚饭。”

“要拼伞吗？”左祁安不知何时撑着黑伞出现在身旁，伞面倾向她这边，“我送你去地铁站？”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裴安清冷的面容，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却对着乔池念开口：“顺路。”

左祁安轻笑一声，将伞柄塞进乔池念手中：“看来有人更想当护花使者。”他朝车内的裴安扬了扬下巴，转身没入雨幕。

乔池念犹豫片刻，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与车外的潮湿气息形成鲜明对比。裴安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雨刷器规律地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断断续续的视线。

“放我在前面路口下。”乔池念打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毛衣上的线头。

“为什么躲我？”裴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是因为那年……”

“别说了！”乔池念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裴安，有些事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

车子猛地刹住，裴安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神让乔池念呼吸一滞——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可我过不去，”他的声音发颤，“十二岁的那场雨，你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我守在你床边听着监护仪的声音，每一秒都在害怕失去你……”

乔池念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消毒水的气味、裴安通红的眼眶、还有他一遍遍说“小念你快醒过来”的声音。她别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呢？就因为愧疚，你就要一直缠着我？”

“不是愧疚！”裴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是喜欢，从十二岁你在我怀里哭着说‘裴安我好疼’的时候就开始了。”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雨点击打车顶的声音格外清晰。乔池念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推开裴安的手却绵软无力。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是左祁安发来的消息：“到家报平安。”

裴安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松开手时，指尖在她肩头留下一片滚烫：“我送你回家。这次，别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