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禹/双洁/东方玄幻/HE
温柔心软人类极&.听话可爱鲛人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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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离开后的地牢比之前更加黑暗。
张泽禹潜入水中,让冰凉的水流抚慰背上的鞭痕。药膏起了作用,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他在水中翻了个身,银蓝色的尾巴轻轻摆动,搅动出一串细小的气泡。
水面上,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了。张泽禹闭上眼睛,回忆着张极为他上药时手指的温度。那触感让他想起幼时在珊瑚丛中嬉戏时,阳光穿透海面照在皮肤上的温暖。
"明天见,泽禹。"
人类少年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在张泽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声音里有一种他从未在人类那里听到过的温柔。在鲛人的传说中,人类是贪婪而残忍的,他们用渔网捕捉鲛人,用刀剑逼迫他们流泪成珠。
但张极不一样。
张泽禹浮上水面换气,地牢顶部的缝隙透进几缕星光。他伸出手,让那微弱的光芒落在掌心。在深海中,鲛人们用会发光的海藻编织成网,在繁殖季时挂在珊瑚树上,远远望去就像海底的星空。
"不知道族人们现在在哪里..."张泽禹用鲛人语轻声呢喃。他被人类渔网捕获时,正值鲛人族迁徙季节。按照传统,族人们应该已经离开了那片危险的海域,前往更南方的温暖水域。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张泽禹的思绪。他迅速沉入水中,只露出眼睛观察。不是张极——这个脚步声更沉重,还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守卫提着油灯走进地牢,粗鲁地检查了笼锁,然后朝水里啐了一口:"畜生,明天要是再哭不出珍珠,有你好受的!"
张泽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守卫离开。等确定地牢再次无人后,他才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鳞片脱落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
他想起张极给他的药膏,想起那些甜得不可思议的糕点。人类世界竟然同时存在着如此残忍和如此温柔的事物。
张泽禹潜入水底,找到他藏起来的几颗珍珠。这是他在极度痛苦时无法控制流下的泪水所化。他小心地用指甲在其中一颗上刻下细小的纹路——这是鲛人记录重要事件的方式。这颗珍珠记录了他遇见张极的那一天。
"明天..."张泽禹在心中默念这个新学来的人类词汇。在鲛人语中,没有确切的"明天"概念,只有"下一次太阳升起时"。人类对时间的划分总是如此精确而刻板。
张泽禹浮上水面,仰望那一小片星空。在海底时,他常常游到最高的珊瑚树上,透过荡漾的海水仰望星空。族中长老说,每一颗星星都是逝去鲛人的灵魂,他们在夜空中守护着仍在海洋中的族人。
"如果我真的死了,会成为哪一颗星星呢?"张泽禹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浅眠。
梦中,他回到了海洋,银蓝色的尾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围绕着他游动,远处传来族人们熟悉的歌声...
"泽禹。"
一个声音将他从梦中唤醒。张泽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张极正蹲在笼子边,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吵醒你了?"张极的声音比昨晚更加柔和。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油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温暖的阴影,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线条。
张泽禹迅速游到笼边,双手抓住栏杆。他这才注意到张极身后还放着一个不小的包裹。
张极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我偷了守卫的钥匙。笼子太大带不走你,但至少可以让你活动得舒服些。"
锁链"咔嗒"一声打开,张泽禹惊讶地看着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被解开。这些镣铐内层镶嵌着粗糙的铁刺,稍微一动就会刮伤皮肤。七天来,他的手腕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张极看到那些伤口时,眉头紧紧皱起:"他们竟然..."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我先帮你处理这些。"
这一次,张泽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张极的动作比昨天更加熟练,他先用一种带着清香的液体清洗伤口,然后敷上药膏,最后用干净的布条轻轻包扎。
"这是我从母亲那里拿来的药。"张极一边包扎一边说,"她...生前是这一带最好的医者。"
张泽禹注意到张极提到母亲时眼中闪过的悲伤。在鲛人族中,失去母亲的幼崽会受到全族的照顾。他轻轻碰了碰张极的手腕,发出几个轻柔的音节——这是鲛人表示安慰的方式。
张极愣了一下,随后微笑起来:"你在安慰我?"
张泽禹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张极带来的包裹,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这些。"张极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件衣服、一些书籍,还有几个油纸包,"我想你可能需要些别的东西...这是干净的衣物,虽然不知道适不适合鲛人穿。这些是食物,还有..."
他拿出一本书,封面上画着海洋的图案:"我想你可能会想家。"
张泽禹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急切地伸出手,小心地接过那本书。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各种海洋生物,旁边标注着名称和习性。虽然看不懂人类的文字,但那些图画让他瞬间回到了蔚蓝的大海。
"你能看懂吗?"张极问。
张泽禹摇摇头,指了指图画,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游动的动作,表示他只认识这些海洋生物。
"我可以教你。"张极靠近了一些,指着第一幅画,"这是'海豚',我们这样称呼它们。"
"海...豚..."张泽禹艰难地模仿着发音,鲛人的声带结构让某些音节变得扭曲。
张极耐心地纠正了几次,然后继续教下一个词。就这样,他们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学完了前几页的海洋生物名称。张泽禹学得很快,虽然发音不准,但已经能辨认出大部分词汇。
"你学得真快。"张极赞叹道,"比我学南疆语言时快多了。"
张泽禹露出得意的笑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游到水池另一侧,从一块突出的石头下取出几颗珍珠。这是他这些天被迫流下的眼泪所化。他挑出最圆润的一颗,游回来递给张极。
"给...你..."他用刚学会的人类词汇说道。
张极愣住了:"这...太贵重了。"
在人类世界,鲛人泪珠所化的珍珠价值连城,尤其是这种完美无瑕的银蓝色珍珠。
张泽禹固执地举着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鲛人文化中,赠送珍珠是最高的礼节,代表着信任与友谊。
张极终于接过珍珠,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荷包里:"谢谢你,泽禹。"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无声的理解在彼此间流动。油灯的光在水面上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墙壁上,交织在一起。
"我给你带了吃的。"张极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金黄色的糕点,"这是蜂蜜糕,比昨天的更甜。"
张泽禹接过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口中爆发,他忍不住发出愉悦的鸣叫,尾巴在水里拍打出欢快的水花。
张极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看来你喜欢甜食。"
张泽禹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蜂蜜的香气让他想起深海中一种特别甜美的海藻,那是鲛人孩子们最爱的零食。
"慢点吃,都是你的。"张极说着,又打开另一个包裹,"我还带了这些..."
那是几件轻薄的衣衫,材质似纱非纱,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珠光。
"这是用海蚕丝织成的,据说入水不湿。"张极解释道,"我想...也许能让你舒服些。"
张泽禹好奇地摸了摸那衣料,触感确实比粗糙的囚服柔软百倍。在鲛人族中,只有长老和医者会穿类似的衣物,用特殊海藻编织而成,以显示身份。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衣服,投去询问的眼神。
"对,是给你的。"张极点头,"要我...帮你穿上吗?"
张泽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在鲛人族中,互相帮助梳理鳞片和穿戴是亲密友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
张极小心地将衣物展开,是一件类似长袍的款式,前襟用细带固定。张泽禹浮出水面,让张极为他披上。海蚕丝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他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这比粗糙的囚服好太多了。
"合身吗?"张极帮他系好衣带,后退一步打量。
张泽禹在水中转了个圈,衣袍随着水流飘动,确实如张极所说,入水不湿。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突然游到水池中央,开始了一段鲛人传统的舞蹈。
这是鲛人表达喜悦的方式,身体在水中旋转、翻腾,尾巴拍打出规律的浪花,配合着手臂优雅的摆动。虽然没有歌声相伴,但水流的韵律本身就是最美的音乐。
张极看得入迷。在摇曳的灯光下,穿着海蚕丝衣袍的张泽禹宛如水中精灵,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不可思议,银蓝色的鳞片在衣袍间若隐若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舞蹈结束,张泽禹游回笼边,期待地看着张极。
"太美了..."张极轻声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
张泽禹指了指张极,又做了个跳舞的动作,眼中带着询问。
"我?不,我不会..."张极摇头,但张泽禹已经抓住他的手,轻轻拉扯。
"你想教我?"张极惊讶地问。
张泽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他比划着简单的动作,示意张极模仿。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地牢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张极脸色一变,迅速起身:"有人来了!"
张泽禹立刻潜入水中,而张极以惊人的速度收拾好东西,重新锁上笼子,刚把钥匙藏好,地牢的门就被推开了。
"张极?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站在台阶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地牢。他穿着华贵的墨绿色长袍,腰间佩剑的剑鞘上镶嵌着宝石,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大哥。"张极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父亲命我照看这鲛人,确保它能产出足够的珍珠。"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走下台阶,目光在笼子和张极之间游移:"是吗?我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往地牢跑,还以为你对这畜生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张极面不改色:"我只是履行职责。毕竟,活着的鲛人比死的值钱得多。"
男子冷笑一声,走近笼子。张泽禹沉在水底,透过波动的水面观察这个新来的人类。他与张极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透着凌厉和傲慢,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听说这畜生是双性的?"男子突然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适的笑容,"王大人最喜欢这种稀罕物,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张极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父亲说要等宴会那天才展示。"
"我知道。"男子拍了拍张极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像是殴打,"只是提醒你,别对这畜生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同情。"他的目光扫过水池边干净的绷带和药瓶,"毕竟,它连人都不是。"
张极没有回应。男子又看了笼子一眼,转身走向门口:"早点休息,弟弟。明天父亲要考校你的箭术。"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张极才松了口气。他转向笼子,发现张泽禹已经浮出水面,眼中带着疑问。
"那是我大哥,苏新皓。"张极低声解释,"我们同父异母。他...不喜欢我。"
张泽禹做了个"为什么"的手势。
"长子的位置?父亲的宠爱?"张极苦笑,"或者仅仅因为我的母亲是他母亲死亡的间接原因。"他摇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危险,你要小心他。"
张泽禹点头,突然伸手穿过笼子,轻轻碰了碰张极的手腕——这是鲛人表示理解和安慰的方式。
张极愣住了。鲛人的手指冰凉但柔软,指间有薄薄的蹼,触感奇特却不令人讨厌。
"我该走了。"张极最终说道,声音有些异样,"明天见,泽禹。"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鲛人的名字。张泽禹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流过全身,比海面上的阳光还要舒服。
当张极的身影消失在地牢门口,张泽禹潜入水中,轻轻摆动着尾巴。他想起族中长老说过的话:人类的心就像最深的海沟,黑暗难测,但偶尔会藏着珍珠般的光亮。
也许,张极就是那样一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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