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小天使

圣坛的大理石地面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焦痕，天使的圣辉与恶魔的暗焰交织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姜白白站在被毁坏的彩窗前，银白的羽翼在晨光中微微颤动，昨夜顾墨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那瞬间贴上他后背的冰冷体温，似乎还残留在布料之下。

“在想他？”年长的天使长米迦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他手中捧着一本烫金古籍，封面磨损处露出暗褐色的皮质，“恶魔的血是有毒的，无论是物理还是精神。”

姜白白猛地转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圣剑的剑柄。剑鞘上镶嵌的圣石还在散发微光，却远不及往日璀璨——就像他此刻的心境，被顾墨那句“这场游戏还没结束”搅得浑浊。他看着米迦勒翻开的书页，上面用古老的天使文刻着：“光暗同源，必至相噬。”

“同源？”姜白白的声音有些发颤，“可古籍里记载的是……”

“记载是胜利者的宣言。”米迦勒合上古籍，指节在封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三千年前那场‘净化之战’，天使将所有不愿臣服的族群冠以‘堕天使’之名，而恶魔，不过是其中被污名化最深的一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白白翅膀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淡金色纹路——那是顾墨暗力侵入时留下的痕迹，“顾墨的出现，不是偶然。”

就在这时，圣坛穹顶突然投下一道扭曲的阴影。姜白白 reflexively 举起圣剑，却见阴影中落下的不是恶魔，而是一片边缘燃着暗火的黑色羽毛。羽毛飘落在他掌心，瞬间化作一缕带着甜腻血腥味的青烟，在他手背上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暗红泪痣印记。

“他在召唤你。”米迦勒的声音沉了下去，“孩子，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姜白白望着手背上淡去的印记，昨夜顾墨挡在他身前时，左眼下那颗泪痣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他想起顾墨捂着受伤的肩膀轻笑的样子，那笑容里除了惯常的戏谑，似乎还藏着一丝……解脱？

他最终还是循着那缕暗火的气息，来到了圣坛后方的禁地。这里是千年以前囚禁堕天使的废墟，断壁残垣间生长着散发荧光的苔藓。顾墨背对着他站在一座断裂的天使雕像前，黑色的羽翼收拢着，像一件精致的斗篷，却在边缘处渗出点点暗血。

“你受伤了。”姜白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看到顾墨的右肩铠甲破裂，露出的皮肤下有暗紫色的纹路在蔓延——那是天使圣力灼伤的痕迹。

顾墨缓缓转过身，左眼下的泪痣在荧光中泛着诡异的红。“为了救你啊，小天使。”他抬手抚上自己的伤口，指尖腾起一簇暗紫色的火焰，“你们天使的圣力真是霸道，差点把我的心脏都烧穿了。”

姜白白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在看到顾墨眼中的戏谑时顿住。“为什么？”他握紧了拳头，“你不是恶魔吗？为什么要救我？”

顾墨忽然笑了，笑声在废墟中回荡，惊起一片荧光苔藓。“因为你很有趣啊。”他走近几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之遥，“你明明是最纯粹的光，却对黑暗抱有好奇；明明被教义束缚，却在看到受伤的堕天使时动了恻隐之心。”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姜白白的脸颊，带着恶魔特有的微凉触感，“这样的你，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老古董有意思多了。”

姜白白猛地后退一步，背脊撞上冰冷的石壁。他能闻到顾墨身上混合着铁锈与甜腻的气息，那气息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感官，让他想起昨夜战斗时，顾墨贴近他耳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不稳，“米迦勒大人说，光暗同源……”

“哦？他终于肯告诉你了。”顾墨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三千年前，天使长们为了独占‘光明’的话语权，发动了战争。我的父亲，当时的恶魔亲王，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被你的前任——第一任炽天使，用圣剑贯穿了心脏。”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而我，是那场战争中唯一活下来的亲王血脉。”

姜白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顾墨的过去如此沉重，更没想过圣剑上沾染着这样的血债。他看着顾墨左眼下的泪痣，突然明白那或许不是装饰，而是诅咒的印记。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复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墨却摇了摇头，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姜白白持剑的手。圣剑的圣力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灼伤他。“一开始是。”他的目光落在姜白白银白的羽翼上，那里有一根羽毛正泛着淡淡的暗紫色，“但现在……”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姜白白的耳垂。“我发现，比起复仇，我更想看看，这束纯粹的光，是如何在黑暗中挣扎，又是如何……为我而亮的。”

姜白白浑身一僵，顾墨的话语像一道暗火，点燃了他血脉中某些沉睡的东西。他能感觉到顾墨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那触感与圣剑的灼热形成奇异的平衡，就像光与暗在他体内悄然交织。

废墟之外，晨光正穿透云层。姜白白看着顾墨眼中映出的自己，银白的发丝凌乱，羽翼上还残留着暗火的痕迹，而那双曾只映着光明的眼眸里，此刻正倒映着眼前这抹深邃的黑暗。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从顾墨为他挡下那一击开始，从他在冥想中听到那句“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开始，他与这只恶魔之间的线，已经缠绕得再也无法轻易斩断。

“顾墨……”他低声唤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微甜的气息，不知是来自恶魔的诱惑，还是自己心底悄然滋生的渴望。

顾墨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他松开握住姜白白的手，却在后退时，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尾指。“好好想想吧，小天使。”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阴影，“下次见面，我希望能看到你的答案。”

当最后一丝暗焰消失在废墟尽头，姜白白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顾墨指尖的微凉，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黑暗的温暖。

圣坛的钟声在远方响起，宣告着晨祷的开始。姜白白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光明，银白的羽翼在晨光中舒展，却有一根羽毛，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染上了淡淡的暗紫。

————————————————————

昨天刚考完试，太高兴了，忘更了

然后今天又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回来发现号掉了，登了好长时间没登上，所以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