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鹰嘴崖下的水雾带着铁锈味,苏清沅攥着两半合璧的虎符,沿着湿滑的岩壁往下摸索。洞壁渗下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进袖口,冻得她打了个寒颤。黑松林的喧嚣早就被抛在脑后,只有暗流撞击礁石的轰鸣在空旷的崖底回荡。
"第三块礁石......"她数着岸边嶙峋的石块,靴底踩碎了不知堆积多久的枯枝败叶。虎符在掌心硌出的印痕还没消退,萧煜最后那句话却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救碧月,她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虎符的秘密,还是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潮水退去的泥地上留着杂乱的脚印,有几个新鲜得像是刚踩上去的。苏清沅放轻脚步绕过礁石,突然听见前方水洼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她闪身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刚探出半张脸,呼吸就猛地一滞。
碧月蜷缩在石窟入口处,湿透的襦裙紧贴着身子,露出的脚踝上印着几道青紫的指痕。她怀里紧紧抱着个什么东西,肩膀剧烈颤抖着,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潮水漫过她的脚背,带着冰冷的寒意,她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不停地往石壁深处缩。
苏清沅握紧了腰间的银簪。按照沈辞的说法,昨夜行刺萧煜的刺客就带着染了朱砂的指甲。可眼前的碧月面色惨白,发髻散乱,手腕上还有明显的绳索勒痕,怎么看都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咳咳......"碧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怀里的布包掉在地上,滚出来半块啃剩的麦饼。她慌忙去捡,手指触到洞壁突然僵住——那面湿漉漉的石壁上,不知被谁用指甲刻了个歪歪扭扭的"苏"字,旁边还画着个诡异的漩涡图案。
苏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图案她见过,在父亲书房的兵书上,是西北边境部落标记地图的暗号,表示"陷阱"或"危险"。碧月怎么会知道这个?
"谁在那里?"碧月猛地转过身,惊恐地睁大眼睛。当看清是苏清沅时,她像是见了鬼似的后退两步,背狠狠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你......"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怀里的麦饼又一次掉在地上。
苏清沅慢慢从岩石后走出来,目光扫过地上的麦饼和碧月脚踝的伤痕。"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刻意放缓语气,注意到碧月的手一直偷偷往身后藏。
"我......"碧月的嘴唇翕动着,突然尖声喊道,"是你!都是你害我!"她猛地扑上来要撕打苏清沅,却在靠近时突然瘫软在地,抱着膝盖放声大哭,"他们说要我死,说我知道得太多了......"
苏清沅皱眉看着她。碧月的哭声在空旷的崖底格外刺耳,混杂着潮水声让人心里发慌。她蹲下身想去扶她,手指刚碰到碧月的胳膊,就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碧月抬起头,满脸泪痕却眼神凶狠,"你现在满意了?看着我像条狗一样被追杀?"她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凄厉,"皇后娘娘......哦不对,现在该叫你废后了。你以为萧煜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
"萧煜被太后的人抓走了。"苏清沅打断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碧月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她抓住苏清沅的手腕追问,指甲掐进皮肉,"陛下他......"
苏清沅没说话,只是摊开掌心。两半虎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断裂处严丝合缝。碧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手指颤抖地抚过虎符上的云纹。
"他让我来找你。"苏清沅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鹰嘴崖到底有什么?你知道什么秘密?"
碧月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像是恐惧又像是绝望。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洞顶突然传来石块碎裂的声响。苏清沅反应极快地将碧月扑倒在地,数块巨石擦着她们的头顶砸进水里,激起丈高的水花。
"找到她们了!"洞口传来黑衣人的嘶吼,数支羽箭破空而来,钉在石壁上嗡嗡作响。苏清沅拖着碧月往石窟深处跑,潮湿的地面让两人踉跄着摔作一团。
"往这边!"碧月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拽向一个被藤蔓遮掩的窄小洞口。苏清沅跟着她钻进去,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抓紧!"碧月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苏清沅伸手抓住她递来的手,只觉得指尖触到一片粘稠的湿热——是血。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刚想问什么,脚下突然一空,两人尖叫着跌入一个更深的洞窟。
瀑布撞击暗河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苏清沅呛了几口水才浮出水面,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看见碧月正靠在对岸的钟乳石旁剧烈咳嗽。水流冲散了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脖子上狰狞的掐痕。
"过来!"碧月朝她伸出手,脸色苍白如纸。苏清沅蹚着齐腰深的河水走过去,刚踏上对岸就看见她手里攥着半片染血的丝帕,上面绣着的鸳鸯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这是......"
"三年前围猎场的刺客是你父亲安排的!"碧月突然将丝帕扔在苏清沅脸上,声音尖利得像是要撕破喉咙,"那场刺杀根本就是假的!是苏家为了巩固权势演的戏!"
丝帕上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苏清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想起三年前父亲确实在围猎后大病一场,太医说是忧思过度。当时她只当是父亲担心边关战事,现在想来......
"你胡说!"苏清沅抓住碧月的肩膀,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父亲忠君爱国,怎么可能......"
"爱国?"碧月冷笑一声,眼泪混合着雨水往下淌,"你以为萧煜为什么一直不碰你?因为他早就知道!知道你们苏家的野心!他宠幸我不过是为了气你们,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她突然抓住苏清沅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声音颤抖,"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答应过要封我做贵妃的......"
苏清沅的手指僵在半空。那里确实有微弱的隆起,隔着湿透的衣料都能感觉到生命的悸动。她想起自己六年前那个夜晚独坐到天明的红烛,想起萧煜撕毁废后诏书时通红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不对......"她喃喃自语,"如果他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挡那剑......"
"因为他后悔了!"碧月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在洞窟里回荡,"他爱上你了这个笨蛋!在你一次次递上废后诏书的时候爱上你了!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洞顶突然传来石块坠落的巨响,黑衣人举着火把出现在洞口。苏清沅下意识将碧月护在身后,却看见她突然凄然一笑,推开自己冲向洞口。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碧月张开双臂挡在火把前,火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虎符的另一半被我扔到暗河里了!要杀要剐冲我来!"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带起一阵冷风:"太后有旨,格杀勿论。"
苏清沅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捡起地上的石块砸过去。黑衣人侧身躲过,剑锋却已经刺向碧月心口。她眼睁睁看着碧月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石壁上,开出妖冶的红花。
"东宫......密道......"碧月艰难地转过头,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她的目光穿透火光落在苏清沅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微笑,"告诉陛下......我不恨他了......"
黑衣人的长剑抽出,碧月的身体软软倒下,怀里的丝帕飘落水中,染红了整个暗河。苏清沅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抓起水底的尖锐石块扑向最近的黑衣人。
惨叫声在洞窟里此起彼伏。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身体沉入暗河,苏清沅才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沾满血污。碧月睁着眼睛躺在不远处,胸口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染红了那半片破碎的鸳鸯丝帕。
苏清沅爬过去合上她的眼睛,指尖触到她冰冷的皮肤,突然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指甲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缺半块。
三年前那个包扎伤口的宫女......根本不是碧月。
瀑布的轰鸣声中,苏清沅猛地想起萧煜锁骨处那个诡异的朱砂印记。那形状她在哪里见过——是碧月手帕上鸳鸯的眼睛。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苏清沅低头看向漂浮的丝帕,只见那染血的布料下似乎包着什么硬物。她伸手捞起丝帕展开,半片干燥的花瓣从里面掉出来,散发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是罂粟。太后最爱的熏香里就有这个味道。
洞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嘶鸣声,是沈辞的骑风。苏清沅将花瓣和虎符塞进袖中,最后看了一眼碧月的尸体,转身没入暗河深处。
钟乳石滴落的水珠打在她肩上,像是谁在无声地哭泣。东宫密道......她望着黑暗中蜿蜒的河道,萧煜,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未完待续\]暗河深处的水温低得刺骨,苏清沅咬着牙往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岩壁湿滑的苔藓,她借力转身,看见上方火把的光晕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苏姑娘!"沈辞的呼喊顺着河道传来,带着焦急的回音。骑风不安的嘶鸣惊飞了洞顶栖息的夜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在空旷的洞窟里回荡。
苏清沅探出头换气,刚想回应就听见身后传来水花搅动的声响。她猛地转身,只见碧月的尸体随着暗流漂过来,散开的发丝缠住她的脚踝,像是一只冰冷的手在拉扯。
"放手......"她咬着牙挣开,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叫出声。袖中的虎符硌得肋骨生疼,那半片罂粟花瓣却像是有生命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三年前围场那场"刺杀"——苏清沅的手指在水中微微颤抖。她想起父亲当时挡在萧煜身前的背影,想起那柄据说淬了剧毒的匕首,想起太医院会诊三日才敢用的金疮药......如果那是场戏,父亲何必真的受伤?
"水下有暗门!"沈辞的声音更近了,伴随着刀剑相击的脆响,"姑娘往东侧游!"
苏清沅借着微光看向东侧岩壁,果然有处与周围石质不同的凹陷。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手指在凹陷处摸索。当指尖触到一个半月形的凹槽时,心口猛地一跳——这形状和虎符的轮廓一模一样。
她咬紧牙关将虎符按进凹槽,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开启的气流带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沈辞的惨叫突然在身后响起,苏清沅回头,看见火把光线下,数支羽箭正穿透他的肩胛。
"走!"沈辞咳出一口血,挥剑格挡着箭雨,"告诉陛下......红墙之内......"话音戛然而止。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苏清沅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喘息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沈辞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心头——红墙之内什么?是指太后,还是藏在深宫的其他人?
通道里弥漫着陈年灰尘的味道,脚下的石阶不知通向何处。苏清沅扶着石壁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借着手腕上银镯微弱的反光,她看见地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箭镞,形状是早已停用的前朝制式。
难道这条路难道很久没人走过了?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霉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似无的冷香。苏清沅的心跳莫名加速,这香气她太熟悉了——是萧煜书房常用的凝神香,据说用的是西域进贡的秘方。
转过最后一道弯,前方突然传来滴水声。苏清沅放轻脚步,看见甬道尽头竟是一间石室。月光从顶部的通风口洒落,照亮了墙上悬挂的数十幅画像。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画像上都是同一个女子,从豆蔻年华到及笄之年,眉眼间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最角落那幅最大的画像里,女子穿着皇后朝服,嘴角噙着浅笑,鬓边别着的金步摇上,垂着三颗圆润的东珠——那是她的凤印上才该有的配饰。
"喜欢这幅画吗?"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清沅猛地转身,看见萧煜正靠在石门边,玄色龙纹常服上沾着斑斑血迹。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清沅握紧袖中的银簪,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沈辞明明说他被太后抓走了。
萧煜轻笑一声,推开石门走进来。石室的月光照在他锁骨处,那片朱砂印记异常清晰——确实是鸳鸯的眼睛形状。"你见过碧月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玉佩抛到她面前,"她说了什么?"
玉佩落在苏清沅脚边,上面刻着的"沅"字被摩挲得光滑温润。这是他们大婚时她亲手为他系在腰间的,三年前围场"遇刺"后便一直下落不明。
"她说三年前的刺杀是我父亲安排的。"苏清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她说你早就知道,说你宠幸她只是为了气我,说你......"
"说我爱你?"萧煜打断她,一步步逼近。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冷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你信吗?"
苏清沅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想起碧月临死前的眼神,想起染血的鸳鸯丝帕,想起石壁上那个诡异的"苏"字。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形成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否认的猜测。
"这些画像......"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画的是谁?"
萧煜停在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冷,带着血腥气,却异常温柔。"像吗?"他顺着她的眉眼划过,"母后说,你们苏家的女儿,生来就是要做皇家棋子的。"
苏清沅猛地睁大眼睛,后退两步撞在画像上。画卷震动,簌簌落下的灰尘迷住了她的眼睛。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后时,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握着她的手说"真是个好姑娘",想起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睛里欲言又止的痛苦,想起萧煜撕毁废后诏书时通红的眼眶......
"虎符。"萧煜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眼神像淬了冰,"碧月把另一半给你了?"
苏清沅下意识捂住袖口,突然想起碧月临死前说"虎符的另一半被我扔到暗河里了"。当时她以为是托词,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提醒她小心眼前的男人。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她看着他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从一开始就是场戏。你接近我,宠幸我,甚至......"她哽咽着说不出话,"甚至碧月的孩子......"
萧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却被她猛地打开手。"回答我!"她嘶声喊道,声音在石室里回荡,带着破碎的绝望。
就在这时,通风口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萧煜的脸色骤变,瞬间将苏清沅拽到画像后藏起来。石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太后阴森的笑语传进来:
"皇儿,哀家知道你在这里。把虎符交出来,哀家可以饶苏家九族不死。"
画像后的空隙狭窄逼仄,苏清沅能清晰地听见萧煜急促的心跳。他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颤抖:
"清沅,信我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苏清沅闭上眼睛,一滴眼泪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想起他破庙护她时肩上的刀伤,想起他生辰宴上偷偷塞给她的糖糕,想起他无数次在深夜醉酒后,抱着她说"别走"......
这些都是假的吗?
太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画像框开始轻微震动。萧煜松开她,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得让她心碎。然后,他站直身体,推开画像走了出去,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母后想要虎符,可以。拿她来换。"
苏清沅的心脏猛地停止跳动。她透过画像的缝隙,看见萧煜伸手指向自己藏身的方向。太后阴冷的笑声在石室里炸开,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好啊。"苍老的声音带着得逞的恶毒,"哀家就知道,你最在意的,从来都是这个......"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短箭突然从通风口飞射而入,直刺萧煜后心。苏清沅眼睁睁看着他身体猛地一震,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通风口的方向。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手里握着一把刀,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是沈辞。
"为什么......"萧煜的声音微弱,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沈辞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欠我苏家三百七十一口人命,这个仇,我等了十五年。"
苏清沅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苏?沈辞也姓苏?
就在这混乱之际,太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苏清沅抬头,看见石壁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那人穿着太监服饰,脸上带着诡异的青铜面具,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光线照亮了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刺青——那是当年被满门抄斩的前朝太子的标记。
"都到齐了。"面具人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既然如此,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虎符了。"
琉璃灯的光线下,他缓缓摊开掌心。那枚完整的虎符上,刻着的不是皇家图腾,而是一个苏清沅从未见过的诡异印记——形状像是一只眼睛,瞳孔里刻着两个极小的字:
苏,萧。
苏清沅的脑子轰然炸响。她想起父亲书房兵书上的批注,想起太后熏香里的罂粟,想起碧月脖颈上的掐痕,想起萧煜锁骨处的朱砂印记......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成线,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面具人突然抬手,青铜面具落下的瞬间,苏清沅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竟然和画像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姐姐,好久不见。"面具人摘下假发,露出一头乌黑长发,对着画像缓缓屈膝行礼,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十五年了,我终于可以让这天下,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