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村在蛇群退去后,依旧被如铅般沉重的阴霾所笼罩。林羽和苏瑶挨家挨户地走访,村民们的眼神中除了恐惧,更多了几分深深的绝望,他们深知,蛇仙那滔天的怨念,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将整个村子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二人踏入二牛家,二牛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坐在门槛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那片曾经的牛棚,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屋内传来阿秀虚弱且充满恐惧的呓语:“蛇……别咬我……蛇……”二牛瞧见林羽和苏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重重跪地,涕泪横流地哀求道:“林先生,苏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啊,我们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根本不知道那条蛇是守护村子的仙物啊,我们罪该万死!”
林羽赶忙上前扶起二牛,神色凝重地问道:“你仔细回想,当初打死蛇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或者异常情况?”
二牛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悔恨,回忆道:“当时我去稻田里查看庄稼,就瞧见那条青鳞蛇盘在田埂上。我本来就怕蛇,看见它心里直发毛。它身上的鳞片在太阳底下闪着光,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里一慌,顺手就拿起旁边的铁锹拍了过去。那蛇被拍了一下,没打死,却也受伤不轻,它没朝别处跑,反而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艰难地爬去,嘴里还‘嘶嘶’地叫着,那声音就好像在喊救命。我当时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满心想着赶紧弄死它,就又连着补了好几锹,直到它彻底没了动静……现在想想,我真是作孽啊!”
苏瑶眉头紧皱,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村长或者其他村民呢?大家一起商量,也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二牛低下头,声音小得如同蚊蚋:“我……我怕被大家笑话我胆小,一个大男人还怕条蛇。而且我当时觉得,不就是打死一条蛇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也担心大家会责怪我多事,所以就没敢说……”
林羽拍了拍二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次犯下的错实在太大了,蛇仙守护村子多年,却被你们如此伤害。如今,也只有真心忏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离开二牛家,他们又匆匆赶到老栓头家。老栓头虚弱地躺在炕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蛇啊……别缠着我……我知道错了……”林羽伸手握住老栓头那瘦骨嶙峋的手,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顺着手臂蔓延而上。他立刻运转灵力,试图将这股阴气逼出。老栓头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到林羽,泪水夺眶而出:“我真是老糊涂啊!我以为钉死那条蛇,就能保全家平安,哪知道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林羽看着老栓头,神情严肃:“你们对蛇仙犯下的罪孽太重,若想化解这场灭顶之灾,必须在土地庙旧址重新立碑,摆上最丰盛的祭品,全村人都要诚心诚意地忏悔。”
与此同时,在村外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陈警官正在审问恒通矿业的张总。张总被蛇血溅到的地方已经溃烂得惨不忍睹,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却还在垂死狡辩:“我……我就是想开发矿脉,挣点钱,那蛇就是个普通的畜生,谁能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是被冤枉的!”
陈警官愤怒地冷哼一声:“你为了一己私利,欺骗村民,让他们破坏蛇窟,导致整个村子陷入绝境,你还敢说自己冤枉?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傍晚,林羽和苏瑶在土地庙旧址忙碌着,清理出一块空地,将新的石碑立好。村民们在李有福的带领下,神色惶然地陆续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愧疚,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碑立好后,林羽点燃香烛,摆上祭品。村民们纷纷“噗通”一声跪地,对着石碑磕头。二牛率先哭着说道:“蛇仙啊,我是罪魁祸首,不该因为自己的无知和胆小打死你,求你原谅我们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抵罪!”
阿秀也哭喊道:“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有蛇仙守护村子,还跟着大家一起拆庙。都是我的错,蛇仙,你饶了我们吧,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老栓头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跪下,老泪纵横:“我错得离谱啊,不该用铁钉去镇你的魂,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啊。蛇仙,若能换回村子的安宁,我这条老命拿去就是!”
一时间,哭声、忏悔声在土地庙旧址回荡,悲戚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遮蔽得严严实实,天色变得如同黑夜。一道巨大的蛇影出现在众人头顶,正是蛇仙的魂魄。它的双眼闪烁着幽冷的光,冰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村民,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怨恨。
李有福吓得瘫倒在地,颤抖着哭喊道:“蛇仙,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供奉你,给你重塑庙宇,再不敢有丝毫冒犯!”
蛇仙的魂魄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怨恨,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你们无知且贪婪,为了利益毁我巢穴,杀我子孙。你们可知,我在此地守护了多少岁月,庇护了你们一代又一代。可你们呢?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便将我的恩情抛诸脑后,对我赶尽杀绝。你们的罪孽深重,岂是几句忏悔就能抵消?我要你们一命换一命,以偿还你们犯下的罪孽!”
村民们听闻,顿时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绝望的哭声。孩子们吓得紧紧抱住父母,妇女们泣不成声,男人们则面露绝望与不甘。
林羽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蛇仙,村民们已真心悔过,还望你能网开一面。他们愿意用余生供奉你,守护这片土地,还请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当时也是受了外人蛊惑,一时糊涂,并非本意要伤害你。”
蛇仙的魂魄冷笑一声:“机会?我给过无数机会,可他们却恩将仇报。一命换一命,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整个村子都将为他们的恶行陪葬!我要让你们知道,肆意践踏他人的守护,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瑶站出来,焦急地说道:“蛇仙,村民们已经知道错了,他们会用行动来证明。如果就这样让他们以命抵命,那些无辜的孩子怎么办?孩子们是村子的未来,他们什么都不懂啊。”
蛇仙的魂魄微微一滞,目光扫过人群中的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无辜?当年我守护村子,拯救众人于洪水之中,又有谁想过我和我的子孙是否无辜?当你们举起炸药炸掉我的巢穴,当你们挥舞铁锹打死我的子孙,可曾想过今日?”
李有福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一脸决绝:“蛇仙,是我这个村长没尽到责任,是我贪图钱财,听信了外人的话,才让村子陷入如此绝境。如果非要一命换一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全村人的命!我愿以死谢罪,只求你放过其他村民。”
蛇仙的魂魄看着李有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说道:“你以为你的命就能抵消所有罪孽?不过,看在你尚有几分担当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在日落之前,找出那个蛊惑你们、主导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将他带到此处。若能做到,我便免去其他人的死罪,否则,你们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罢,蛇仙的魂魄隐去,天空中的乌云却并未消散,依旧沉甸甸地压在青竹村上方,仿佛随时都会压垮这个小小的村庄。村民们面面相觑,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出幕后黑手。林羽和苏瑶也立刻行动起来,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在青竹村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