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校场锋芒，将军的战书

第十一章：校场锋芒，将军的"战书"

御花园的"赏花宴"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艺苏以"野蔷薇"自比，不动声色地向嘉庆亮出了锋芒，也让乾隆眼中的玩味更浓。几日后，一份来自兵部的"请柬"送到和府，竟是福康安邀他前往京郊校场，观看八旗秋操。

刘全捧着请柬，眉头拧成了疙瘩："大人，这福将军怕是没安好心啊！上次他把假人做成您的模样，这次又邀您观操，莫不是想当众羞辱？"

艺苏指尖摩挲着请柬上刚劲的字迹，想起福康安那晚别扭的神情和"照夜玉狮子"的比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羞辱？或许吧。但也可能是......小孩子闹脾气，想引起大人注意呢。"

京郊校场尘土飞扬，八旗将士盔甲鲜明，阵列严整。福康安一身银色铠甲，骑在雪白的照夜玉狮子上，英姿勃发，引得校场边的军眷女眷们阵阵窃窃私语。他远远望见艺苏在侍卫"护送"下到来，眼神立刻变得锐利，策马扬鞭，径直朝他奔来。

"和大人，别来无恙？"福康安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居高临下看着艺苏，语气带着挑衅，"今日校场秋操，特请和大人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锋芒'，免得有人总把自己当温室里的花。"

艺苏今日特意穿了身素色锦袍，更显得身形清瘦，在一片戎装之中格外显眼。他抬头看着马上的将军，阳光勾勒出福康安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有几分逼人的英气。"将军说笑了，"艺苏淡淡道，"杨某一介文臣，自然比不得将军金戈铁马的威风。"

"文臣？"福康安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走到艺苏面前，"我看和大人不止会舞文弄墨，这张脸，怕是比我的佩剑还能杀人吧？"他凑近，压低声音，"听说皇上在御花园攥着你的手腕，和大人感觉如何？"

这话带着明显的恶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艺苏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将军误会了，陛下只是......指点臣赏花罢了。"

福康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转身对校场上的将士们朗声喊道："今日秋操，本帅要与和大人比试一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艺苏更是一愣："将军，杨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将军比试？"

"简单，"福康安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比骑射。和大人若是输了，就当着全军的面，说一句'福某确实比我耀眼'。若是本帅输了......"他顿了顿，看着艺苏惊愕的脸，"本帅就把照夜玉狮子送给你！"

校场边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显然没人相信艺苏能在骑射上胜过福康安。艺苏心中暗骂：好你个福康安，果然是小孩子脾气，变着法儿地要让我承认你比我"耀眼"！

他正想婉拒，却瞥见人群中纪昀的身影，对方隔着老远，朝他微微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镜片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艺苏心中一动，纪昀是在暗示他什么？

"怎么？和大人不敢？"福康安见他迟疑，语气更具挑衅。

艺苏深吸一口气，忽然露出一抹浅笑，那笑容在阳光下竟比校场边的野花还要明艳："既然将军盛情邀请，杨某若是不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只是杨某技艺粗疏，若得罪了将军，还请见谅。"

福康安没想到他真的答应，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好！来人，给和大人牵马！"

一匹棕色的老马被牵了过来，与福康安的照夜玉狮子相比，显得格外老态龙钟。校场边又是一阵哄笑。艺苏却毫不在意，在侍卫的搀扶下翻身上马，握住缰绳的手却微微发颤——他毕竟是现代灵魂，骑马射箭这种事，只在电视里见过。

"和大人请！"福康安抬手示意，眼中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艺苏定了定神，脑中飞速回忆着原主记忆里关于骑射的零星片段。他夹紧马腹，老马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引得福康安一阵轻笑。

就在这时，艺苏忽然夹紧马腹，猛地一拉缰绳，老马吃痛，竟撒开蹄子跑了起来！艺苏重心不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引来一片惊呼。

福康安皱眉，正要开口让他停下，却见艺苏在马背上勉强稳住身形，竟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对着远处的靶心随手一射！

"咻——"的一声，箭矢离弦，却歪歪扭扭地飞向靶场，最终"噗"地一声，插在了离靶心足有三丈远的草地上。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福康安无奈地摇头，正要上前，却听见艺苏在马上朗声道："将军，杨某已射完，该您了。"

福康安挑眉，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照夜玉狮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他在马上左冲右突，姿态潇洒，随即张弓搭箭，"嗖嗖嗖"三箭连发！

"砰砰砰"三声，三支箭全部正中靶心，形成一个完美的品字形！

校场边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福康安勒住马缰，得意地看向艺苏："和大人，承让了。现在，该你......"

"将军且慢，"艺苏打断他，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杨某刚才那一箭，确实射偏了。但将军可知道，杨某为何要射向那里？"

福康安一愣："哦？愿闻其详。"

艺苏抬手，指向箭矢落地的方向："将军请看，那里有一株野花。杨某见它开得可怜，便想射断它旁边的杂草，让它能多晒些太阳。"

这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寂静。福康安看着艺苏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和大人，你这借口......"

"并非借口，"艺苏从马上下来，走到福康安面前，仰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将军射的是靶心，杨某射的是生机。将军的箭法固然精妙，但杨某这一箭，却救了一株花的命。将军说，究竟是谁的'锋芒'，更有意义呢？"

福康安怔住了，看着艺苏那双清澈的眼睛，竟一时语塞。校场边的将士们也面面相觑，没想到艺苏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艺苏微微一笑，转身对校场边的纪昀遥遥一拱手，随即在侍卫的"护送"下，转身离开。

福康安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缰绳无意识地收紧。照夜玉狮子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在为主人的失神而困惑。

校场的风吹过，带着尘土与花香。福康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弓箭，又想起艺苏那句"射的是生机"，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和珅，就像他射偏的那一箭，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绽放出令人惊讶的光芒。

而艺苏走出校场时，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巧妙地化解了危机，甚至还小小的"将"了福康安一军。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福康安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的笑意。

这个和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