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出的光影栅栏，在肖赞后颈的绒毛上投下整齐的纹路。我盯着那片柔软的浅棕色，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第42次循环在挪威森林，也有这样的阳光，当时他蹲在极光观测站外给极光拍照，后颈同样落着这样的光斑。
"你弄疼我了。"
肖赞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他正试图挣脱我的钳制，左手手腕被我捏得发白。我猛地松开手，掌心的冷汗让指节打滑。他手腕内侧空空荡荡，没有002戒指留下的压痕，只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那是第37次循环玄武洞拍摄现场，他替我挡下脱落钢架时留下的疤。
可现在这道疤只是普通的疤，不再是我们第73次循环在李维实验室互相确认身份的暗号。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的戒指呢？002戒指。"
肖赞皱着眉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识地护住后腰。这个动作熟悉得让我心脏抽痛——每次循环他后腰胎记发烫时，都会做出这个一模一样的防御姿势。
"什么002戒指？"他的眼神里全是困惑，甚至带着一丝怜悯，"耶啵，你是不是太累了？颁奖礼结束后你就没休息过。"他伸手想碰我的额头，被我偏头躲开。
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子还开着，那枚普通的铂金戒指躺在里面，内侧刻着的"赞"字在阳光下刺眼得像个嘲讽。这不是我们在第108次循环爆炸中紧握的双环戒指，不是那个能引发时空共振的装置，只是一枚普通的饰品。
"我们不是普通同事。"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第1次循环我们在《陈情令》片场初遇，第17次你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条钛钢项链，第32次我们躲在道具井里逃避狗仔，第54次你在ICU病房守了我整夜——"
"够了！"肖赞突然提高音量，脸色苍白，"王耶啵，我们只是合作拍过一部剧！你再这样我要叫医生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左手腕，将自己的左手腕贴上去。相同位置、相同形状的淤青赫然出现，像两枚对称的印章。第73次循环在李维实验室，我们被同一根电击器击中，电流穿过两人身体时留下了这对镜像伤痕。
"这个怎么解释？"我的声音发颤，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你说啊！如果只是普通同事，为什么我们会有一模一样的淤青？"
肖赞的瞳孔骤缩，盯着那对淤青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恐惧。他猛地甩开我的手，踉跄着后退撞到墙壁，后腰恰好抵在《陈情令》海报的位置——海报上魏无羡的身影正好覆盖在他胎记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捂着头滑坐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我什么都不知道..."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锁屏界面显示着77条未接来电提醒，全部来自标注为"王耶啵"的号码。最新一条通话记录显示的时间让我血液瞬间冻结——"明天 18:37"。
第22次循环，肖赞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死亡"的。颁奖礼后台，京A·7X561撞进LED屏幕的时间，精确到秒。
"这不是骚扰电话。"我弯腰捡起掉落的手机，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上77条通话记录像77道伤疤在我眼前铺开，"77次未接来电，正好是你'死'过的次数。"
肖赞突然扑过来抢手机，动作快得不像普通反应。我侧身躲过，他重重摔在病床上，床单被扯出皱褶。这个姿势让我想起第54次循环的ICU病房，当时他也是这样扑过来按住我打点滴的手，说"啵啵别乱动，医生说你还需要休息"。
"还给我！"他红着眼怒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喊出的昵称已经暴露了潜意识的记忆。
争执中我们一起摔出病房，重重撞在走廊对面的墙上。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浓郁，混杂着肖赞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第42次循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他笑着说"味道太淡了像没喷一样"，结果第二天就换了同款香水。
护士站的电子屏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我转头看去，屏幕上的日期正在疯狂闪烁：2023.11.28→2024.06.15→2023.11.28→2024.06.15...11月28是今天，6月15是第77次循环肖赞"死亡"的日子。
"你看！"我抓住肖赞的下巴强迫他看电子屏，"时间在崩溃！这不是普通现实！"
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电子屏上。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正好照在他后腰的位置。羊绒衫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透出心形的暗影。那个胎记比刚才在病房里清晰了许多，边缘甚至有微弱的光斑在流动，像呼吸的韵律。
"后腰..."肖赞的声音突然变调，右手不受控制地抚向那个位置，"这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我猛地想起第19次循环的关键细节。当时我们发现，当其中一人濒临"死亡"，另一人的胎记就会显现；当两人肢体接触并同时回忆循环片段，胎记会发出粉色光芒；而当记忆完全同步时，就能触发时空重置。
"想起来了吗？"我逼近一步，能闻到他急促呼吸中带着的薄荷糖味道——第66次循环后他养成的习惯，紧张时就会嚼薄荷糖，"第49次循环，冷冻库，零下20度，你在我手心画的时空稳定代码..."
肖赞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下意识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消防箱上。金属箱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让我瞬间想起第28次循环道具间的枪声——就是这个声音，当时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上留下弹孔。
消防箱！
我突然想起第34次循环埋下的伏笔。那次我们预感到会有突发状况，提前在全市七家医院的消防箱里藏了应急工具。我转身一拳砸向消防箱的玻璃门，碎裂声在走廊里回荡。
"你干什么！"肖赞惊恐地看着我。
玻璃碎片中，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瑞士军刀静静躺在那里。我扯出油布，刀柄上的微型双环标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001和002的标记，我们循环者的证明。
"这个！"我把军刀塞到肖赞面前，刀刃上还留着第34次循环刻下的小记号，"你当时说'瑞士军刀比枪可靠'，坚持要选这个当备用武器！"
肖赞的目光死死钉在军刀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手指做出抓握的动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是第49次循环我教他的夺刀姿势，拇指要按在刀背锯齿处，食指顶住刀柄末端。
"放下...危险..."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我突然压低声音，念出那段刻在灵魂深处的代码："银河流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肖赞的抢夺动作骤然停止，瞳孔放大到极致。走廊的灯光开始闪烁，频率和第108次循环爆炸前一模一样。护士站的电子屏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日期定格在"2024.06.15 18:37"。
然后，肖赞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像是沉睡已久的记忆终于苏醒：
"双生共舞，以血为引，以骨为锁。"
完整的第49次循环冷冻库代码。
我震惊地后退一步，军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第107次循环的画面突然冲进脑海——同样是这把刀，当时肖赞就是这样握着它挡在我身前，湮灭炮的光芒吞噬他身体的前一秒，他也是念着这段代码...
"这些话..."肖赞捂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剧烈摇晃，"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记得？"
他后腰的羊绒衫突然透出粉色的光晕，心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是嵌在皮肤下的发光宝石。这种光芒我太熟悉了，第108次循环记忆融合时，我们的胎记就是这样连接在一起，发出相同的粉色光芒。
电梯的到达提示音突然响起，清脆得不祥。
我猛地转头看向电梯口，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红光在走廊地面投下诡异的光斑，如同第102次循环在马尔代夫海滩上看见的鲨鱼鳍阴影。金属冷却剂的味道越来越浓，那是李维实验室特有的气味。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走廊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只有肖赞后腰的粉色光晕和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在闪烁，像某种不祥的摩尔斯电码。
电梯里站着三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右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与第77次循环追杀我们的黑衣人一模一样。但这次不同，他们制服的左臂上多了个银色双环标记，在黑暗中反射着寒光。
"时间异常体已确认。"为首者的电子合成音在走廊里回荡，和第107次循环发射湮灭炮前听到的声音完全相同，"执行清除程序。"
黑衣人抬起右手，黑色手套下露出金属质感的装置——湮灭炮的启动器。
"肖赞！"我嘶吼着扑过去，将他死死拽到身后。
就在我的手掌触碰到他后背的瞬间，肖赞后腰的胎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我听见他在强光中发出痛苦的喊叫，然后一个清醒无比的声音穿透光芒传来：
"王耶啵！戒指！第19次循环藏在——"
声音戛然而止。强光吞噬了一切，我最后的意识是肖赞突然恢复清明的眼神，以及那句永远没能说完的话。
\[未完待续\]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肖赞那句话的后半段像是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后腰那团灼热的光芒烫得我掌心发痛，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
"戒指！第19次循环藏在——"
最后的音节消散在刺啦作响的电流声里。走廊的声控灯开始疯狂频闪，把黑衣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们右臂的银色双环标记在红光中扭曲变形，像两条互相绞杀的蛇。
"清除程序启动。"电子合成音没有丝毫波澜，湮灭炮的充能声穿透强光传来，"目标锁定：异常体001（王耶啵），关联体X（肖赞）。"
关联体X？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我脊背发凉。他们居然不认识肖赞了？还是说在这个时间线里，他的循环者身份被抹除了？
肖赞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后腰的光芒以心脏搏动的频率明暗闪烁。我死死按住他想往前冲的身体，指尖能摸到他衬衫下凸起的脊椎骨——第63次循环跳伞事故后，我们在雪山 cabin 里互相检查过伤势，当时他尾椎右侧有块格外突出的骨头，我还笑他是"长了尾巴的兔子"。
"别动！"我咬着牙把他往消防箱后面拽，瑞士军刀还躺在脚边，金属表面反射着诡异的粉光。黑衣人已经举起了湮灭炮，漆黑的炮口对准我们藏身的位置，和第107次循环在李维实验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炮口蓝光亮起的瞬间，肖赞突然扳过我的脸。
薄荷糖的清凉混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他居然咬了我的下唇。剧痛中我看见他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紧，后腰的光芒"嗡"地一声暴涨，烫得我几乎要撒手。
"牙科诊所！"他吼出来的话混着我的血沫，"第19次循环在你常去的牙科诊所！"
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第19次循环，我因为拍摄动作戏磕掉半颗门牙，肖赞陪我去补牙。当时我们刚发现时空管理局的追杀信号，候诊时他用接诊单背面画了张诊所平面图，指着种植体器械柜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湮灭炮的蓝光已经照亮了肖赞的侧脸。我能清晰看见他睫毛上凝结的冷汗，以及随着呼吸起伏的喉结——和第108次循环图书馆爆炸时一模一样。
"抱住我！"我拽起地上的军刀塞进裤腰，左臂搂紧他的腰，右手猛地砸向消防箱内侧的应急按钮。
金属箱壁应声滑开，露出后面狭窄的维修通道。第55次循环躲狗仔时发现的秘密通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我们滚进去的瞬间，湮灭炮击中消防箱的爆炸声震得我耳膜出血，灼热的气浪燎得我后颈皮肤刺痛。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肖赞后腰的光芒提供微弱的照明。我们像两条受伤的蛇在狭窄的空间里匍匐前进，消毒水的味道被灰尘和铁锈味取代。
"疼..."肖赞突然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全是冷汗，却烫得惊人——循环者记忆觉醒时的典型症状，第42次挪威森林他记起一切时也是这样烫。
我摸到他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和黏腻的液体。刚才滚进来时被金属毛刺划破了，血珠在粉色光芒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再坚持五分钟。"我把他的胳膊架到肩上，军刀硌得我肋骨生疼，"通道尽头是停车场，我们的车应该还在——"
"不是我们的车。"肖赞突然打断我，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第109次循环你换了辆牧马人，车牌号最后三位是739。"
我僵在原地。
第109次循环的记忆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是的，我确实换了车，因为第108次循环的保时捷在爆炸中报废了。可肖赞怎么会知道？我们明明是从第20次循环开始错位的。
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停下爬行的动作，黑暗中我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某种濒临破碎的共振频率。肖赞缓缓抬起手，指尖在我胸口心脏的位置轻轻触碰——那里有枚银质锁骨链，第17次循环他送的生日礼物，链坠是微型的摩托车模型。
"你说过只要这个还在，我们就永远找得到彼此。"他的指尖开始发烫，后腰的光芒顺着我们相触的皮肤蔓延上来，在锁骨链上汇聚成光点，"17次项链，32次道具井，54次ICU...这些不是你的幻觉。"
通道前方突然传来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黑衣人整齐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肖赞猛地拽了我一把，我们顺着坡度翻滚下去，重重撞在出口的门上。
冰凉的夜风灌了进来，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停车场的钠光灯在浓雾中晕开橘黄色的光圈，第109次循环我买的那辆牧马人就停在五米外，车牌号末尾确实是739。
"走！"肖赞突然发力把我推向车门，后腰的光芒已经弱得快要熄灭，"去牙科诊所，找种植体器械柜最左边第三格，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
我抓住他冰凉的手，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在身后炸开："一起走！"
"我走不了。"他笑了笑，嘴角还沾着刚才咬我时留下的血迹，"这个时间线的我还没完全醒过来，记忆碎片撑不了多久。"他突然拽下我脖子上的锁骨链，塞进自己牛仔裤口袋，"拿着戒指到北纬69°43'找我，第42次循环我们说好要去看的极光。"
黑衣人已经出现在通道出口，湮灭炮的蓝光穿透浓雾锁定了我们。肖赞突然抱住我的头，在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住，第109次循环的结局不是真的。"
然后他猛地把我推向牧马人。
我重重摔在副驾驶座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肖赞转身冲向黑衣人。后腰那点微弱的粉色光芒在他奔跑中剧烈闪烁，像风中残烛。
"王耶啵！快走——"
爆炸声吞没了他最后的声音。我颤抖着摸出裤腰里的瑞士军刀，发动汽车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令我永生难忘的画面：三道光柱贯穿了肖赞的身体，而他在彻底消失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比了个手势——第17次循环我们约定的暗号，大拇指和食指圈成圆圈，其他三指伸直。
我爱你。
牧马人冲开医院栏杆的巨响中，我摸到肖赞塞给我的手机还在口袋里震动。锁屏界面不知何时换了新的背景——第42次循环挪威森林的极光照片，照片角落有两个依偎的影子。
最新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两分钟前，发送者显示"肖赞"：
【极光观测站的密码是我们初遇那天的温度，别又忘了笨蛋】
手机突然弹出新的通话界面，来电人备注刺痛了我的眼睛——不是"肖赞"，也不是"赞哥"，而是那个被我深埋在记忆最底层的称呼：
【阿赞（第109次循环）】
电话接通的瞬间，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极风声，还有肖赞带着笑意的喘息："找到戒指了吗？我这边的极光已经开始跳了..."
牧马人冲上演习场的瞬间，我终于控制不住，任由眼泪砸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外，朝阳正把天空染成和挪威极光一样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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