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王耶啵推开化妆间厚重木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把生锈的刀刮过耳膜。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第107次循环里，管理局地下实验室的冷冻舱门轴就是这个动静，当时肖赞的手正从透明舱壁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爆炸现场的混凝土粉末。
"发什么呆？"
肖赞的声音从镜子里飘出来。王耶啵盯着镜面反射，三组嵌墙式化妆镜呈120度角排列，把空间切成无数个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个不一样的自己——穿蓝忘机戏服的是现在，白大褂沾血的是记忆，而那个胸口炸开红色花朵的，是六小时后片场坍塌会有的结局。
"化妆间风水不好。"王耶啵故意撞了下梳妆台，眉笔"啪嗒"掉在地上。他数着秒，0.3秒，肖赞接住了那支笔。和第42次循环里接住坠落的吊灯一样快，和第78次推开失控卡车一样快。
"手抖什么？"肖赞转过身，蓝白色戏服的领口沾着片樱花瓣。王耶啵的目光扫过对方无名指——那里有圈浅浅的白痕，阳光反射时像枚隐形的戒指。十七次重启，他从没见过这个印记。
"刚在停车场见到几个黑衣人。"王耶啵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肖赞手背，温度比正常人低1.3度，和苏黎世雨夜里半透明的触感一样。管理局的资料说共生体会逐渐丧失体温调节功能，看来不是谎言。
肖赞的喉结动了动，右手突然捂住左手手腕。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有小指留着半寸长的指甲——第51次循环时，就是这根指甲划开了急救包的封条。
"道具组准备的饰品。"肖赞把话题岔开，指尖在化妆台上的桂花糕盘里点了点，"尝尝这个，CTA食品厂专供。"
王耶啵的瞳孔猛地收缩。CTA标志，他母亲实验室门口的地垫上就印着这个，旋转的莫比乌斯环中间藏着个小写的"7"。蛋糕上的糖霜反光让他喉咙发紧，第89次循环那支注射器的冰凉触感突然爬上手臂。
"你知道我对蜂蜜过敏。"王耶啵盯着对方的眼睛。肖赞的虹膜外圈有圈极淡的银色，紧张时会变宽——就像现在。
"哦？我忘了。"肖赞的视线瞟向墙角，那里有个黑色医疗箱。王耶啵记得很清楚，道具组的单子里根本没有医疗箱。
镜面突然扭曲起来。王耶啵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吃蛋糕，而现实中的他根本没动。这是时空错乱的前兆，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玄武洞，当时肖赞替他挡了块坠落的钟乳石，血溅在蓝忘机的抹额上，像开了朵红梅。
"嘭——"
王耶啵故意撞碎化妆镜。玻璃飞溅中，墙壁夹层露出整齐排列的牛皮纸袋，总数不多不少，正好108个。最上面那个印着今天的日期，标题栏写着"异常体清除通知单"。
"肾上腺素在哪儿？"王耶啵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咙。过敏反应要逼真，就像第32次循环在颁奖礼上那次，肖赞往他嘴里塞药时，舌尖碰到的温度比体温低0.8度。
肖赞扯掉左手手套的动作快得惊人。当那串数字暴露在空气中时，王耶啵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735，和母亲工牌上的数字一样，和银色流体培养舱的编号一样，和红色电话亭的拨号盘数字一样。
"抓稳了。"肖赞把注射器扎进王耶啵颈动脉时，他们的手掌贴在了一起。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在皮肤上自动组成齿轮图案，沿着血管往心脏爬。
王耶啵的视线突然清明。428次失败的模拟数据像电影般闪过脑海——肖赞在管理局档案室偷藏培养舱；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里，他握着王耶啵的小手念数字；湮灭炮的白光中，那句没说完的"活下去"。
"第十七次重启？"肖赞的声音在颤抖。他掌心的纹路亮起来，和王耶啵的拼图般严丝合缝，组成完整的莫比乌斯环图案。
走廊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王耶啵透过门缝看见三个黑衣人，为首那个左耳戴着银色耳钉，右手食指轻轻抽搐——李维的特征。管理局的清除者提前到了。
"通道在镜子后面。"肖赞把108份通知单塞进金属盒，按下底部按钮的瞬间，盒子缩成普通剧本大小。"我们是共生体，从出生那天就是。"
电梯到达提示音突然响起，和第107次循环爆炸前的声音一模一样。王耶啵抓住肖赞冰凉的手，掌心贴合处的纹路正在变红，像倒计时器跳到了最后一秒。
\[未完待续\]电梯提示音像根钢针，刺破化妆间里紧绷的死寂。
王耶啵攥着肖赞冰凉的手腕，掌心的莫比乌斯环图案烫得吓人。镜面后的通道漏出银蓝色冷光，和记忆里培养舱的幽蓝液体如出一辙。
"走。"肖赞拽着他往里冲。木质地板被踩出空响，108份死亡通知单化成的剧本在王耶啵夹克内袋硌着肋骨。
通道比想象中长，两侧贴满泛黄的电影海报。王耶啵瞥见《镇魂》拍摄现场剧照时心脏骤停——照片里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编号牌，明晃晃印着736。
"为什么是735？"他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十七个循环的问题。肖赞突然停步，头顶应急灯滋滋闪着红光。他们正站在放映厅后排，银幕上无声播放着《陈情令》杀青宴画面，像素颗粒在黑暗中跳动成细碎的雪花。
"编号规则是倒序。"肖赞的声音混着老电影放映机的咔嗒声，"734在第三次循环就销毁了，733撑到第五次..."他突然扯下王耶啵的高领毛衣，左锁骨下方有串淡粉色数字：736。
银幕突然切换画面。小小的王耶啵坐在消毒水味浓烈的房间里，面前摆着十五个培养舱。编号731到735的舱体亮着红灯，只有736是蓝的。穿白大褂的女人把他的手按在玻璃上，七岁孩童的掌心贴上另一个更小的手掌印。
"他会忘记一切。"女人的声音被杂音切割成碎片，"但共生体的印记忘不掉..."
"妈？"王耶啵的指甲掐进肖赞后背。放映机突然卡壳，灼热的胶片气味涌进鼻腔。十七个循环以来，他第一次看清培养舱里那个蜷曲的胚胎——后腰有块心形胎记，和肖赞的位置一模一样。
走廊传来皮鞋碾过玻璃碎片的脆响。李维的笑声贴着门板渗进来："找到你们了，我的双重异常体。"
肖赞拽着王耶啵翻身跃入放映池，胶片槽里堆积如山的废胶片缠住脚踝。那些被时光遗弃的影像在黑暗中亮起来，全是他们死亡的慢镜头：玄武洞的钟乳石、颁奖礼的吊灯、失控的卡车...十七种死法在幽蓝光线下缓缓流淌。
"还记得吗？"肖赞扯开衬衫，心脏位置的银色纹路正在扩散，"第89次循环你在注射室说要救我。"他抓住王耶啵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共生体的修复程序需要双方 consent。"
门板轰然炸裂。李维举着银色手枪站在光芒里，枪托上的莫比乌斯环徽章徐徐旋转："第109次观测结束，启动湮灭程序。"
王耶啵的拇指抚过肖赞胸口发烫的纹路。十七个循环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完整——每一次死亡前肖赞瞳孔里的银光，每块坠落物精准避开要害的角度，每个"巧合"出现的救生设备...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想起来。"王耶啵听见自己声音在抖，不是因为恐惧。
李维扣动扳机的瞬间，两道银蓝色光流从他们相贴的掌心爆发。胶片堆里突然站起无数个他们，穿着不同时空的衣服，手里都捧着那108份通知单。109个王耶啵同时握住109个肖赞的手，形成环形光阵。
"不！"李维的惨叫被刺眼白光吞噬。
王耶啵在失重感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CTA食品厂的地下实验室。735号培养舱亮着运行灯，舱壁上的心形胎记正随着水流轻轻起伏。十六岁的肖赞穿着病号服从通风管道跳下来，手里攥着两份泛黄的出生证明。
"第110次循环，"肖赞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笑道，"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断裂声。王耶啵盯着培养舱里那个三个月大的自己，突然想起所有循环的起点——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在解剖课上划开青蛙腹腔，发现里面蜷着枚银色戒指。
（留下三个关键悬念：青蛙体内的戒指来源？通风管道中的威胁？第110次循环的特殊之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