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越野车的引擎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发出低低的轰鸣,轮胎碾过水泥地面,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肖赞看了一眼后视镜,那扇藏在衣柜后的通风管道口已经被厚重的衣柜挡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挂入倒挡,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栏杆不知被谁预先抬起,冰冷的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从拿到影帝奖杯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被各种事务填满,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黑色的栏杆,紧闭的大门,还有那栋浅黄色的别墅。肖赞的目光在三楼飘窗上停留了一瞬,那盆蓝雪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他告别。他想起耶啵站在别墅门口,被保镖按住肩膀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车载音响里,《手铐与玫瑰》的旋律还在继续。"爱是自投罗网的绑架",这句歌词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穿了肖赞的心脏。他关掉音响,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沿海的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山间。肖赞紧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道路两旁的树木在月光下投下参差的影子,随着车子的移动不断变换着形状。护栏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的嘶吼。
他打开车载导航,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输入耶啵锁骨上的坐标。指尖残留着药膏的气味,那是他在解开耶啵脚踝上的麻绳时沾上的。他还记得耶啵脚踝上的红痕,心里一阵心疼。
车子行驶到一个弯道,肖赞打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车身平稳地转过弯道,他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挡风玻璃上突然落下雨滴,紧接着,雨势越来越大。他打开雨刷,刮水片在玻璃上来回摆动,发出"唰唰"的声响。
导航显示距离终点还有3.5公里。肖赞看了一眼路标,上面写着"天文台路,前方施工"。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这条路他从来没有走过,耶啵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见面?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路边开始出现一些废弃的建筑。生锈的天文望远镜模型倒在杂草丛中,像是被遗弃的哨兵,无声地守护着这片荒凉的土地。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肖赞不得不放慢车速,小心地驾驶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路障和警示灯。肖赞心里一紧,赶紧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距离路障大约还有500米。他看到几个穿着反光背心的警务人员站在路障旁边,警车侧面的"临检"标识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不会这么巧吧?肖赞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将车子开进旁边的岔路口,躲在一片阴影里。他屏住呼吸,透过车窗向外观察。警务人员正在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看起来非常严格。
就在这时,车载电台突然发出一阵静电声,然后一个女主播的声音传来,用着标准的播报腔:"顶流歌手王耶啵今日通过工作室发表声明,承认与肖赞过往绯闻系团队策划炒作..."
什么?肖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死死盯着收音机。女主播的声音还在继续:"...王耶啵表示对占用公共资源深表歉意,未来将专注音乐事业..."
肖赞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他想起耶啵在别墅里对他说的话,想起耶啵被保镖按住肩膀时的眼神,想起耶啵塞给他美工刀时的决绝。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耶啵真的背叛了他?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三年前的分手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那种无力感和痛苦再次席卷而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肖赞烦躁地拍掉收音机按钮,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雨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他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就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副驾座位下。一本破旧的牛皮纸地图册露了出来,那是耶啵从不离身的东西。肖赞颤抖着手将地图册抽了出来,金属书签弹开的瞬间,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飘落至脚垫上。
他捡起票根,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盛夏光年》的电影票,日期是2018年12月24日,座位是最后一排。他想起那天耶啵把爆米花蹭到嘴角的傻样,想起两人在黑暗中悄悄牵手的悸动,想起电影结束后耶啵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那一刻,肖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电台里的新闻一定有问题,耶啵不可能背叛他。耶啵那么聪明,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肖赞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他打开地图册,仔细查找着耶啵留下的线索。突然,他发现地图册的某一页被折了起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地方——银杏林。
银杏林?肖赞愣了一下。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秋风吹落满地黄叶,耶啵踩着落叶转圈,银杏果的涩味混着对方身上的汗味,成了他记忆里最鲜活的香气。耶啵为什么会在这里做标记?
就在这时,肖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流声,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肖赞,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但你要相信耶啵,他没有背叛你。电台里的新闻是假的,是林蔓他们伪造的。"
"你是谁?"肖赞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那里,警方已经发现了你逃跑的踪迹,正在全力追捕你。"
"那耶啵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肖赞焦急地问道。
"耶啵现在很安全,他已经摆脱了林蔓的控制。他让我告诉你,去银杏林等他,他会在那里和你汇合。"
"银杏林?"肖赞皱了皱眉,"那里不是早就被开发成商业区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银杏林。是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公园,还记得吗?那里有一片很大的银杏林。"
肖赞想了起来。那是一个很小的公园,位于城市的边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相遇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肖赞说道。
"不用谢。记住,一定要小心,林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肖赞放下手机,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神秘人的出现,让他更加确定耶啵没有背叛他。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林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警方也在追捕他,他必须尽快赶到银杏林,和耶啵汇合。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雨势,雨还在下,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打开导航,输入了公园的地址。导航显示,从这里到公园需要绕过盘山公路,增加40分钟车程。或者,他也可以硬闯关卡,直线距离只有1.2公里。
肖赞犹豫了一下。硬闯关卡太危险了,很可能会被警方抓住。但绕路的话,又怕耽误时间,耶啵在银杏林等不到他会担心的。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选择绕路。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至少安全。他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他必须活着见到耶啵。
肖赞挂入挡,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岔路口,向盘山公路的另一个方向开去。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紧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和危险,他都要闯过去。因为耶啵在等他,在银杏林等他。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肖赞打开车窗,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想起了耶啵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等你第七年"。原来,第七年不是期限,而是起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苏晴打来的。
"肖赞,你现在在哪里?"苏晴的声音很焦急。
"我在去银杏林的路上。怎么了?"
"你小心点,林蔓他们已经报警了,说你绑架了耶啵。警方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发布了通缉令,现在到处都是你的照片。"
"什么?绑架?"肖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卑鄙!"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警方抓住。对了,我还查到一个消息,警方内部好像有林蔓的人,你要特别注意。"
"我知道了,谢谢你,苏晴。"
"不客气,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说完,苏晴就挂断了电话。
肖赞放下手机,心里更加沉重了。林蔓竟然报警说他绑架了耶啵,还要买通警方内部的人来抓他。这个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肖赞打开车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突然,他发现前方的路基有些塌陷,车子一不小心冲了下去,陷入了泥沼中。
"该死!"肖赞咒骂了一声,用力踩下油门,但车子只是在泥沼中打转,根本无法前进。
他下车看了一眼,车子陷得很深,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把车子弄出来。他感到一阵绝望,难道他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X形的手电暗号。是耶啵!肖赞的心里一阵激动。他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山坡上的暗号回应了一下。
山坡上的手电闪烁了几下,像是在回应他。肖赞知道,耶啵就在那里。他深吸一口气,锁好车子,朝着山坡上的手电光走去。
泥泞的山坡很难走,肖赞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爬着。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阵寒意。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知道,耶啵就在前方等着他。
他爬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耶啵的身影。耶啵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手电筒,正焦急地看着他。
"肖赞!"耶啵看到他,激动地喊了一声,跑了过来。
肖赞也加快了脚步,朝着耶啵跑去。两人终于在雨中相拥在一起。
"你没事吧?"耶啵紧紧地抱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事。"肖赞也紧紧地抱着耶啵,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已经摆脱他们了。"耶啵松开他,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受伤。"肖赞摇了摇头,"对了,电台里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发表那样的声明?"
耶啵苦笑了一下,说:"那是我和林蔓做的交易。我答应她发表声明,承认我们的绯闻是炒作,她就放你走。"
"你怎么能这么傻!"肖赞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你的事业会有多大的影响?"
"我不在乎。"耶啵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比起我的事业,我更在乎你。只要你能安全离开,我什么都愿意做。"
肖赞的心被耶啵的话深深打动了。他知道,耶啵一直都是这样,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肖赞愧疚地说。
"不关你的事。"耶啵摇了摇头,"是林蔓太狠毒了。她一直都想控制我们,利用我们的关系来获取利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肖赞问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耶啵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会接应我们。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说。"
肖赞点了点头。他看着耶啵,突然想起了那张电影票根。"对了,你还记得《盛夏光年》吗?"
耶啵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你在地图册里留下电影票根,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耶啵点了点头,说:"我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就像《盛夏光年》里说的那样,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
肖赞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耶啵就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前进的动力。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和危险,他都会和耶啵一起面对。
"我们走吧。"耶啵拉起肖赞的手,说。
肖赞点了点头,和耶啵一起朝着黑暗中走去。雨水还在继续下着,但他们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未完待续\]冰冷的雨水顺着肖赞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耶啵泛白的手背上。两人的掌心都沾着泥浆,却在触碰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耶啵手指蜷缩了一下,肖赞立刻握紧——这三年来无数次在午夜惊醒时想要抓住的温度,此刻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
"这边走。"耶啵扯着他往树林深处钻,雨衣下摆扫过脚踝发出簌簌声。肖赞这才发现对方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卫衣,布料早被雨水浸透,勾勒出清瘦的脊背线条。他刚要脱外套,却被耶啵反手按住。
"留着。"耶啵声音压得极低,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前面有段路没有遮蔽。"手指擦过肖赞淋湿的额发,指腹带着药膏的清凉气息。
脚下的坡地越来越陡峭,腐烂的落叶混着雨水形成滑腻的黏液。肖赞几次踉跄都被耶啵死死拽住,掌心传来布料摩擦的灼痛感。透过雨幕能看见前方山坳里停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车顶的天线在闪电中泛着金属冷光。
"是谁?"肖赞突然停住脚步,注意到耶啵握着他的手瞬间绷紧。黑暗中对方的眼瞳比夜色更深,下颌线绷成直线——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每次耶啵准备撒谎时都会这样。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肖赞看清了面包车旁倚着的男人。黑色皮衣,银灰色 Hair,左耳三枚银环在雷光中划出残影。三年前在颁奖典礼后台,这个人曾单手搭在耶啵肩膀上,镜头扫过时笑得一脸无害。
"他是——"
"上车再说。"耶啵突然用力拽他,指甲几乎掐进肖赞前臂皮肉。雨声里传来车门解锁的"咔嗒"声,黑衣男人咧嘴笑出两排白牙,冲他们扬扬下巴:"肖影帝,久仰。"
车厢里弥漫着烟草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耶啵扯掉湿透的卫衣扔在脚垫上,露出的锁骨在应急灯下泛着冷白。肖赞这才发现他左肩胛有道新鲜的擦伤,暗红色血珠正顺着腰线往下爬。
"开车。"耶啵把急救箱踢给黑衣男人,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去二号点。"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颠簸中,肖赞盯着耶啵按压伤口的手指。那些曾经在镜头前为他整理领带的手指,此刻正沾着干涸的血渍。他突然想起别墅里保镖按在耶啵肩膀上的力度,想起通风管里听到的沉闷撞击声。
"什么时候的事?"肖赞扯过急救箱里的纱布,指腹碰到伤口时耶啵浑身一颤。
"不重要。"耶啵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后颈的发尖还在滴着水。
"是林蔓干的?"肖赞加重手上力道,看着耶啵瞬间绷紧的脊背,"还是因为你——"
"专心处理伤口。"驾驶座传来黑衣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后视镜里的银灰色 Hair 泛着诡异光泽,"警方的无人机二十分钟后到这片区域。"
纱布被血浸透的速度快得惊人。肖赞扯掉衬衫下摆按住伤口,温热的液体透过布料渗进来。他想起七年前耶啵第一次登台前,因为紧张咬破了下唇,当时也是这样攥着对方流血的手指,在后台黑暗的角落里待了整整十五分钟。
"为什么是他?"肖赞突然开口,目光锁定后视镜里的黑衣男人。对方正转着方向盘,嘴角似笑非笑:"三年前跨年演唱会,送肖影帝那束满天星的人,记性真差。"
雨刮器规律摆动的声音里,肖赞突然抓住了什么。那个匿名送到保姆车的花束,卡片上用铅笔写着的"第七年快乐",还有后台监控里一闪而过的银灰色 Hair——所有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突然串成线。
"刹车!"耶啵突然扑向前排,副驾储物格应声弹开,露出里面闪着红光的定位器。黑衣男人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在湿滑的山路上划出半圆,肖赞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闻到挡风玻璃裂开时扬起的玻璃碴气味。
警报声从身后传来,红蓝光芒穿透雨幕在车厢里摇晃。耶啵拽着肖赞往右侧车门爬,手指摸到门锁的刹那,肖赞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三年来午夜梦回的场景在此刻重叠,同样的警笛声,同样的雨夜,同样握不住的彼此。
"这次不放手。"肖赞盯着他渗血的嘴唇,尝到自己咬破口腔内壁的铁锈味。耶啵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随即狠狠回握:"坐稳了。"
剧烈的撞击声中,肖赞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雨水混着碎玻璃打在脸上,却在坠地前被耶啵死死护在身下。面包车翻滚的轰鸣里,他听见耶啵贴着他耳朵说:"肖赞,第七年——"
后面的话语被爆炸声吞没。肖赞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冲天而起的火光染红了雨幕,而耶啵的手还插在他指缝里,无名指上那道戴了七年戒指的浅痕,在火光中亮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