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家的石榴树在初春抽出了嫩芽。
“乔月,快进来!”张艺兴妈妈在厨房门口招手,围裙上沾着面粉,
“小兴说你爱吃甜口的,我多放了两勺糖。”
糖醋排骨的香气漫过青砖铺就的小径,我摸着口袋里那枚褪色的红绳——这是刚遇到张艺兴时,他手腕上系着的,后来生魂玉代替了它的位置,红绳却被我收了起来,像收藏着一段见不得光的秘密。
客厅的相册摊在茶几上,最上面那张是张艺兴“失踪”前拍的全家福。
少年站在石榴树下,比现在清瘦些,嘴角的酒窝陷得很深,旁边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颗石榴。
张艺兴妈妈坐在旁边,指着照片说:“这是小艺十七岁生日拍的,谁能想到……”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现在好了,都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
生魂玉的效力似乎越来越稳定,张艺兴不仅能像常人一样吃饭睡觉,甚至会在感冒时鼻塞,会在被阳光晒久了后脸红。
警察后来又来了几次,记录下这桩“死而复生”的奇案,最后也只是叹着气离开,说大概是命运开了个温柔的玩笑。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玩笑。
深夜,我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轻微鼾声——张艺兴坚持要在我房间打地铺,被他妈妈笑着赶了回去,说“姑娘家要有自己的空间”。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银辉,像极了我们曾经栖身的阁楼。
门被轻轻推开,张艺兴探进头来,睡衣的领口歪着,头发睡得乱糟糟的。
张艺兴“没睡着?”
他轻声问,赤着脚走到床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生魂玉的温润气息。
许乔月“在想事情。”
我往床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半边位置。
他挨着床沿坐下,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银。
张艺兴“想什么?”
许乔月“想……我们算不算把故事写完了。”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许乔月“算命先生说我要等渡桥人,可现在桥好像过了,渡桥人也找到了,甚至……他还把我拉进了他的世界。”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碰了碰我口袋里的红绳轮廓,
张艺兴“故事哪有那么容易写完。”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带着熟悉的凉意,却不再是鬼魂的虚无,
张艺兴“你看,石榴树要等到夏天才结果,糖醋排骨的糖要熬到刚好的程度,连生魂玉的纹路,都要在月光下才看得清全部。”
我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里面映着窗外的月亮,也映着小小的我,像把整个宇宙都揉碎了,装进了两个瞳孔里。
许乔月“那你说,我们的故事接下来会写什么?”
张艺兴“不知道。”
他笑起来,酒窝里盛着月光,
张艺兴“也许明天妹妹会抢你的早餐,也许下周会下一场大雨,也许……”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张艺兴“也许有一天,生魂玉会失效。”
我的心猛地一沉,却听见他继续说,
张艺兴“但至少现在,月光是亮的,排骨是热的,你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
窗外的月亮慢慢爬上中天,圆得恰到好处。
我想起在仓库里那个绝望的夜晚,想起警察局里他妈妈温柔的手,想起此刻他指尖的温度——原来命运从不是座独木桥,而是条蜿蜒的河,有人陪你趟过浅滩,有人陪你看两岸的花,那些所谓的“渡桥人”,不过是愿意陪你走下去的人。
夜色温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像听着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歌。
故事或许没有结局,就像月亮总有阴晴圆缺,可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掌心的温度还在,那些悬而未决的未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最好的结局,从来不是“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是“我们还要一起,走很久很久”。
而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张艺兴:魂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