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转学生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

林知夏抱着课本经过教室后门时，发梢扫过我的课桌，茉莉香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她在自我介绍时朝边伯贤笑了笑，露出虎牙。

"听说你物理竞赛拿过奖，以后多指教。"

那天傍晚，我在储物柜前撞见他们并肩讨论习题。

边伯贤弯腰解题的侧影被夕阳镀上金边，林知夏托腮望着他的模样，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屋檐下看到的猫——优雅又充满侵略性。

我攥着书包带后退，金属柜门撞出闷响，惊飞了走廊外梧桐树上的麻雀。

边伯贤"乔乔？"

边伯贤追出来时，我正对着洗手台猛搓发烫的脸。

镜中倒映出他身后林知夏欲言又止的身影，像根刺扎进眼底。

边伯贤"明天数学考试，我帮你复习？"

他伸手想碰我的肩，我却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洗手液瓶子。

深夜的储物间不再静谧。

我缩在纸箱堆里写日记，笔尖划破纸面："原来连呼吸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异常。"

铁门突然被推开，边伯贤举着手电闯进来，光束扫过我泛红的眼眶。

边伯贤"为什么躲着我？"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我抓起日记本要藏，却被他眼疾手快夺走。

手电光照在字迹上，"害怕失去你"五个字在光束里微微发颤。

他沉默良久，突然将我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边伯贤"林知夏说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分开上学后才发现彼此有多重要..."

他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垂，

边伯贤"所以乔乔，别把我推远。"

储物间外传来母亲归家的脚步声，带着醉意的哼唱越来越近。

边伯贤抱紧我，在嘈杂中轻声说，

边伯贤"等我们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他的承诺混着剧烈的心跳，像锚沉入海底，将漂浮的我重新系回陆地。

母亲踉跄的脚步声在客厅戛然而止，紧接着是玻璃杯砸向墙壁的脆响。

边伯贤浑身紧绷，却将我护得更紧，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烙在背上。

储物间的墙壁被震得簌簌落灰，我们像两只受惊的兽，在狭小的方寸之地共享着急促的呼吸。

"你们在干什么？"母亲的怒吼穿透门板，带着浓重的酒气。

边伯贤率先松开我，起身时踢翻了脚边的纸箱，陈年的灰尘在光束里翻涌。

门被猛地推开，刺目的手机闪光灯下，母亲扭曲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大半夜躲在一起，你们不嫌丢人？"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边伯贤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母亲摇晃的身影后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我们彻底笼罩。

边伯贤"她害怕黑。"

边伯贤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

边伯贤"你忘了上次你彻夜不归，是谁陪着她？"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让母亲瞬间安静下来。

她踉跄着扶住门框，眼神在我们身上游移，最终定格在我手腕处——那里还留着今早被自行车链条蹭出的红痕。

"明天...明天记得吃早餐。"她嘟囔着转身，拖鞋拖过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卧室。

储物间重归寂静，只有我们未平复的喘息声。

边伯贤捡起滚落的手电，光束扫过散落的纸箱，照亮了角落蜷缩的旧泰迪熊——那是我们十岁生日唯一的礼物。

边伯贤"别信她的话。"

他突然说，指尖轻轻擦过我发烫的脸颊，

边伯贤"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错。"

我望着他被阴影切割的侧脸，想起林知夏看我们时好奇又探究的眼神。

或许在世人眼中，我们的亲密早已越过了那条世俗的界限，但此刻，当他的额头轻轻抵上我的，所有质疑都被月光揉碎，化作深海里永不熄灭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