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天台成了我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每当晚自习结束,我总会鬼使神差地走向那扇生锈的铁门。
大多数时候,朴灿烈已经倚在护栏边,银色糖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薄荷香气混着夏夜的潮湿扑面而来。
朴灿烈“又考砸了?”
他头也不回地递来一颗糖。
我剥开糖纸的动作顿了顿——这次他居然提前准备了两颗。
冰凉的薄荷在舌尖炸开时,我听见自己闷声说。
许乔月“物理才及格。”
他突然笑出声,惊飞了停在排水口的野猫。

朴灿烈“许乔月,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转过脸,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下颌的弧度,
朴灿烈“上次数学,这次物理,下次是不是该轮到化学了?”
我瞪他一眼,却发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这种被人看穿却不被指责的感觉,意外地让人安心。
夜风卷起他衬衫的下摆,我又瞥见他手腕上的纱布,颜色已经从雪白变得泛黄。
许乔月“你……换药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自从第一次见面他主动坦白自杀未遂后,我们默契地再也没提过伤口的事。
朴灿烈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糖盒里的薄荷糖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朴灿烈“医院的纱布太丑。”
他扯了扯纱布边缘,露出一截淡粉色的新肉,
朴灿烈“我妈买的卡通创可贴还在路上。”
我盯着他故作轻松的表情,突然想起上周在食堂看见的场景。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却没能驱散他周身萦绕的阴霾。
朴灿烈“我爸出轨了。”
这句话像是被薄荷糖的凉意逼出来的,
朴灿烈“上个月我撞见他和那个女人在商场,我妈现在天天以泪洗面。”
喉咙发紧,我又往嘴里塞了颗糖,
许乔月“你说得对,我是故意考砸的。我就是想让他们注意到,我也很难过。”
朴灿烈没有说话,只是把糖盒整个推到我面前。
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
朴灿烈“我爸是在我病房里谈生意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自嘲的笑意,
朴灿烈“化疗最难受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说合同比我的白细胞更重要。”
天台陷入沉默,只有远处的车鸣声断断续续传来。
我数着糖盒里剩下的薄荷糖,突然发现每颗糖纸上都印着不同的英文短句。
许乔月“‘You are not alone’。”
我念出最近那颗糖上的字,喉咙发涩,
许乔月“这是你选的牌子?”
朴灿烈“是心理医生给的。”
朴灿烈伸手拿走我手里的糖纸,折成小小的方块,
朴灿烈“她说,当我觉得自己要溺毙在黑暗里时,就看看这些话。”
他突然转头看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朴灿烈“许乔月,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来天台那天,我本来打算……”
他没说完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朴灿烈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朴灿烈“是我妈。”
他盯着来电显示,拇指在接听键上悬了很久,
朴灿烈“说我又没去复查。”
我看着他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时的动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说的“真实的味道”。
或许对我们来说,薄荷糖的凉意不仅是逃避痛苦的麻醉剂,更是证明彼此还活着的证据。
许乔月“下次换我带糖。”
我把折好的糖纸塞回他掌心,
许乔月“草莓味的,甜一点。”
朴灿烈笑了,这次的笑容终于到达眼底。
朴灿烈“成交。”
他晃了晃糖盒,
朴灿烈“但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物理试卷上那道力学题,你到底是真不会,还是故意空着的?”
夜风再次掠过天台,带着薄荷与少年笑声的味道,吹散了那些沉重的秘密。
我忽然觉得,或许在这个充满谎言与背叛的世界里,我们能成为彼此唯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