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音乐学院被冰雪包裹,琴房外的冬青树挂满冰晶。
许乔月握着保温杯的手指有些发颤,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七天在课后归还杯子。
每次张艺兴只是接过杯子,淡淡地说句“谢谢”,可次日琴房里总会准时出现温热的姜茶。
这天傍晚,云层难得裂开缝隙,银白月光透过琴房的百叶窗斜斜洒落。
张艺兴倚在窗边翻着乐谱,光影在他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张艺兴“今天尝试即兴改编。”
他忽然开口,目光从谱子上抬起,
张艺兴“用《月光》的旋律,表达你此刻的心情。”
许乔月僵在琴凳上。
心跳声在寂静的琴房里震耳欲聋,她看着琴键上斑驳的月光,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那些对视时慌乱的呼吸,真的能用音符说出口吗?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许乔月闭上眼,任由思绪随着旋律流淌。
压抑的低音如同深夜辗转反侧的心事,突然拔高的音符像是偶然对视时不受控的心悸,最后又归于绵长的颤音,恰似欲言又止的叹息。
一曲终了,空气仿佛被琴声抽走了所有温度。
许乔月睁开眼,看见张艺兴站在钢琴另一侧,垂眸盯着琴键上的月光,喉结滚动了数次才开口。
张艺兴“太...太情绪化了。即兴演奏需要理性。”
他的声音沙哑得反常,转身时大衣扫过谱架,几张乐谱哗啦散落。
许乔月慌忙俯身去捡,指尖却在触到纸张的瞬间被另一只手覆盖。
张艺兴几乎是同时伸手,两人的脸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细小的绒毛。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猛地抽回手,乐谱被带起,在琴房里四散飘落。
张艺兴“以后别...”
他背过身去,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冰棱,
张艺兴“别在演奏里掺杂私人感情。”
可许乔月分明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后颈蔓延至耳尖的红晕,比窗外晚霞还要灼人。
接下来的课程陷入诡异的沉默。张艺兴全程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用毫无温度的语气讲解技法。
许乔月机械地重复着练习,余光却忍不住追寻他的身影。
当她又一次弹错时,他终于走近,却只是指着琴谱,修长的手指始终没有碰到她的手。
下课铃响起时,张艺兴几乎是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许乔月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袖口,
许乔月“老师,是我弹得很差吗?”
我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微微翕动的鼻翼。
张艺兴“你很有天赋。”
他顿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张艺兴“但我们都该知道,有些界限...”
话音未落,琴房外突然传来学生的嬉闹声,他猛地抽回手,大衣扣子刮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微红的印记。
许乔月站在空荡荡的琴房里,望着满地散落的乐谱。
月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蔽,黑暗中,她摸到口袋里那只保温杯,杯身还残留着体温。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十二下钟响里,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叹息,和窗外初雪落地时,同样寂静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