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凤印焚，医骨香

第二章：重生

铜炉里的沉水香烧到尽头，最后一缕青烟在烛火里扭曲成蛇形。我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看着萧景琰颈间的伤口渗出黑血，银针在药碗里荡起细小的涟漪。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来冷宫，每次都带着新添的伤，却从不问我为何总能从瓦罐里翻出止血的草药。

"青梧的手还是这么稳。"他忽然开口，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我手一抖，针尖刺破皮肉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顺势握住我的手腕。龙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布满暗纹的小臂——那是蛊虫啃噬的痕迹，和三年前长安街头染病的百姓一模一样。

......

染血的圣旨裹着雨幕飘落，黄绫上的朱砂字迹洇成狰狞的符咒：废后沈氏，赐死。萧景琰踉跄着抓住我的胳膊，掌心的蛊虫躁动不安："不是朕......" 宫门轰然洞开，苏婉带着禁军踏入，她腕间的银铃响得欢快，和三年前火盆里书页燃烧的噼啪声重叠在一起。

剧痛从心口蔓延，我望着萧景琰苍白的脸，嘴角溢出的血混着冷笑。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成一片猩红，意识坠入黑暗前，我听见苏婉娇柔的声音："姐姐莫怪，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我猛地坐起身，撞翻了床头的药碗。瓷碗碎裂声惊得守在床边的宫女尖叫出声："娘娘！您终于醒了！"

宫女？娘娘？我怔怔地看着铜镜里那张年轻了三岁的脸，手腕上还缠着浸着草药汁液的布条。窗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三年前，我刚刚染上蛊毒的那夜！

"皇后娘娘，苏婕妤求见。"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珠帘外，苏婉依旧是那副柔若无骨的模样，腕间银铃随着行礼轻轻晃动："听闻姐姐染恙，妹妹特来探望。"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生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咽回腹中。重生了，我竟重生在了一切灾祸的起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明白萧景琰那句"不是朕"的含义——当年长安疫灾，是苏婉勾结敌国，在药里下蛊，而萧景琰为了护住我，只能亲手烧掉《百草毒经》，假意厌弃我......

"有劳妹妹挂心。"我扯出一抹微笑，任由苏婉握住我的手。她指尖的温度冰凉，和记忆中推我跌入冷宫时一模一样。我盯着她发间的鎏金步摇，那是萧景琰登基前，我们在民间集市上买的定情信物。

深夜，更鼓声传来。我推开窗，望着漫天星斗。血玉凤印还在妆匣里沉睡，萧景琰此时应该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为如何控制疫情而焦头烂额。而我，这一世绝不会再让他独自背负一切。

我翻出藏在床底的药箱，借着月光研磨草药。这次，我要将计就计，顺着苏婉的阴谋布下天罗地网。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已经写好了新的药方——这次的药，不仅能压制蛊毒，更能成为揪出幕后黑手的关键证据。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御书房。"我戴上凤冠，望着镜中自己坚定的眼神。血玉凤印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重生后的使命。

御书房外，侍卫拦住了我的去路："皇后娘娘，陛下正在议事......"

"让她进来。"萧景琰的声音带着疲惫。我推门而入，正对上他惊讶的目光。数月未见，他清减了许多，眼底布满血丝。

"陛下，臣妾有治疗疫病的良方。"我将药方递上前，看着他接过时微微颤抖的手。萧景琰低头看着药方，突然握紧了拳头："胡闹！这药方......"

"陛下可知，为何臣妾会染上蛊毒？"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有人不想让真正的解药问世。"

萧景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了然。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银铃声。苏婉的声音娇柔："臣妾听闻姐姐来了，特来......"

"苏婕妤来得正好。"我转身，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本宫正想请妹妹，品鉴一下这能解蛊毒的药方。"

苏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腕间的银铃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声响。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血玉凤印将不再蒙尘，那些背叛与谎言，都将在真相大白的那天，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