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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的月圆之夜，许深第一次独立执行暗杀任务。她身着夜行衣伏在尚书府的飞檐上，袖中短刃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苗疆鹤顶红的致命武器。目标人物醉醺醺地推开房门，怀中还搂着歌姬，酒气混着脂粉味顺着风飘上来。
“动手。”袖中传讯蜂震动，带来首领的密令。许深深吸一口气，正要纵身跃下，却听见房内传来孩童的啼哭。透过窗纸的缝隙，她看见摇篮里的婴孩正挥舞着小手，床边的乳母轻声哼唱着童谣。记忆突然闪回八岁入宫前，母亲也是这样哼着歌为她梳理发辫。
短刃在掌心攥出冷汗，许深最终将毒刃刺入廊柱。当她带着满身血污返回营地时，首领的剑已经抵在她咽喉：“违抗命令，该当何罪？”
许深“此人罪不至死。”
许深直视着寒光凛凛的剑锋。
许深“他虽收受贿赂，但赈灾粮款并未私吞。”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在她侧脸，腥甜的血顺着嘴角流下，可她依然挺直脊背。
许深“若要杀我，请先禀报陛下，许深愿以命担保情报属实。”
春寒料峭的御书房内，皇帝把玩着许深呈上的密折，紫檀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马嘉祺“你可知，为了保你，丞相在朝堂上舌战群儒？”
皇帝突然将折子甩在案上，震得朱砂砚微微晃动。
马嘉祺“暗卫只需要执行命令，不需要脑子。”
许深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
许深“陛下明鉴，暗卫若成了杀人机器，如何为陛下辨忠奸、清君侧？”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另一封密函。
许深“这是礼部侍郎与敌国往来的书信，比诛杀一个尚书更能证明臣的忠诚。”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笑出声。
马嘉祺“不愧是许丞相的女儿。起来吧，明日有个更棘手的任务——去查查，摘星阁为何突然对前朝遗孤感兴趣。”
暴雨倾盆的夜巷，许深的玄色劲装早已湿透。她将江初语护在身后，手中软剑舞出密不透风的剑幕，挡住摘星阁杀手的轮番进攻。对方首领甩出锁链缠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许深踉跄着单膝跪地。
“许姑娘何必自找麻烦？”首领的刀尖抵住她的肩头，“这前朝余孽留着也是祸害。”
江初语突然扑过来咬住对方手腕，在惨叫声中，许深趁机翻身而起，软剑直取对方咽喉。血腥味在雨中散开，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对上江初语震惊又感激的目光。
江初语“为什么……”
江初语的声音混着雨声。
江初语“你不是皇帝的人吗？”
许深扯下衣襟包扎伤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许深“大概是看你这张倔强的脸，想起了当年在训练营里不肯低头的自己。”
她将随身干粮塞给江初语。
许深“别傻站着，追兵还没甩掉。记住，下次再被围堵，往东南方的芦苇荡跑。”
深秋的寒雨浇在朱雀大街上，许深跪在御书房外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浸透雨水的地砖。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皇帝的怒吼穿透雕花木门。
马嘉祺“许深！你可知抗命诛杀的是朕钦点的漕运总督！”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暴雨冲刷着后背的鞭痕。三日前，她率暗卫突袭漕运衙门，却在账簿里发现对方暗中资助边疆灾民的记录。那些泛黄的账册上，密密麻麻记着“粥棚施粥三百石”“流民安置银两千两”，与密报中“贪墨军饷”的罪名截然相反。
许深“陛下！”
许深突然抬头，任由雨水灌进喉咙。
许深“此人虽有结党之嫌，却从未私吞赈灾款。若因莫须有的罪名杀他，民心……”
马嘉祺“民心？”
皇帝猛地推开房门，玄色龙袍扫过她的脸颊。
马嘉祺“朕的江山由暗卫守护，不是由你妇人之仁来评判！”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长剑已经抵在她咽喉。
许深闭上眼，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恍惚间，她想起江初语说过的话：“当剑成为枷锁，不如亲手折断它。”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突然握住剑锋，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许深“请陛下赐死。但在许深死前，有句话不得不说——若连真相都要被掩埋，这暗卫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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