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率先发问：“分析一下有没有办法解决女娲能量问题？”
“系统检测中——同源或相似的高位格能量进行引导和中和，有效将能量与身体分离。”
“我行吗？”杨戬问系统。
“答：概率极高，您是创世主大人继承人，您的能量属性与创世主大人相似，可进行引导分离手术。”
“具体说一下引导中和分离。”
“好的，杨戬大人。利用同源特性，将散落在后羿大人体内各处的创世主能量引导向体外移动。毁灭性能量被引导后在临界点集中后，低水平慢性伤害会变成中浓度辐射伤，需要中和失活，再分离开。”
“系统建议提前中和能量，最为保险。”
扁鹊盯着数据屏，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仿佛在模拟手术时的操作。
“聚集中和没有分离呢？”
“答：那后羿大人可能会留有后遗症。后羿大人能量与创世主大人能量有低量相似度，如果后羿大人高强度使用力量，高概率激活已中和能量。”
“我才不要后遗症！！”后羿反抗道，“我要恢复如初。”
“回复后羿大人：可以，少量多次根除方案。”
“告诉我完全康复的可能性！”
“答：百分百，前提：能量循环修复，身体机能康复（包含自愈力），体内无异物。”
“这不就是和杨戬绑死了吗？？”后羿绝望了，这是折磨啊。
“小子，起码不痛了，眼光放远点，又不是治不好，只是时间长了点。”程咬金看的远。
“空口无凭！”后羿猛地打断程咬金，金色瞳孔死死盯住狄仁杰，“那我问你，你们会不会为了控制我，圈养我，束缚我，不清理干净，让我永远处于治疗状态？！”他最讨厌这个。
杨戬沉默了一会，接着他从操作台上下来，握住后羿无力的手，认真的对他说：“你是自由的鸟，你是我过去的责任，我不会，我也决不允许你不能百分百恢复好。所以，我们就在这，就在日之塔里，帮你恢复，在你的眼睛下。”
“哈？”后羿眯起他灰暗的金色双眸，“你们握着药，握着能量，握着解释权。你说百分百，到时只需告诉我还需观察，我又能如何？这种单向的圈养驯服，我见得太多！”
接着，后羿说出他与峡谷重案组之间最脆弱的关系。
“老子是重型伤员囚犯，你们是状态完好、组织严密的完整小队，你们只是为了日之塔与神明时代还有神职者情报不让我死罢了，装什么好人。”
“在绝对的权力差距下，什么美好的承诺都是垃圾，可以抛弃的废纸，最终都会坍塌为控制与压迫。”
“加害者阵营怎么可能真心救助受害者？不是新的阴谋就是更精致的陷阱。”
“你们和倒悬天有什么区别？特别是你，上位者。”
“现在的一切都建立在什么之上？嗯？你回答我。”
“说话啊！”
狄仁杰不惧地走上前：“后羿阁下，我无法用言语让你相信我们的善意，因为你我之间的信任，需要靠行动建立，而非空谈。”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也是我们行事的准则：治疗过程将完全对你公开。是否清理干净，将由客观数据和你的亲身感受共同判定，而非我们单方面宣布。”
“所以，选择权在你。你可以选择不信任我们，带着体内女娲的能量离开，自己去寻找渺茫的解决方法。”
“也可以选择暂时相信这个透明化的方案，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数据一点点归零，亲眼验证我们是否信守承诺。”
“绑住你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体内的伤。我们想做的，是帮你解开它，而不是换上新的枷锁。”他扶上后羿的肩。
狄仁杰坦白的承认，后羿是一个极度不稳定的高风险因素。即便控制不治疗，他也是强大的神职者，伤不治等于死，而他们不理解神职者的底细，以及硬性控制只会激发更强烈的反弹。
如果铁了心的同归于尽，那是防不住的，无论是用自己还是逼出司法天神，那他的不可预测性是整个团队的威胁，治疗与安全感才是最大的稳定局势。
杨戬郑重其事地说：“我的权限也为你打开，你能查询系统上所有的治疗数据。如果百分百清理干净过后还有后遗症，你来找我，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直到你真正康复。”
“这不是单方面的施舍，作为交易，我希望你能当我的老师，为我补课。”
后羿扯出一个带着嘲讽和疲惫的笑，金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杨戬，又瞥向狄仁杰：“咳咳……你们这条件……啧，说的真高明。司法天神，狄大人。”
他喘了口气，声音嘶哑却锋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杨戬，二郎神，司法天神，最高执政官……你只不过把不平等的权力粉饰成平等交易，把我必须依赖你们才能活下去的被迫服从，包装成我拥有选择的心理安慰。”
“为了让我这个囚犯更容易管理，让自己在心理上接受被统治的命运。”
他在用熟悉的模式解构善意。
“就算我只是技术性战斗人员，我也曾是倒悬天高层，这种话术，我可听你讲得太多了司法天神。本质上，不过是更文明、更精致的服从性测试，咳咳，哈哈你这个混账是真失忆还是又在演戏啊。”
后羿还是没忘记发颠骂他。
李元芳担心后羿精神状态是不是因为太紧绷而魔怔了。
扁鹊摇摇头，后羿不只是在骂他，也在透过他，攻击那个曾经射日、也最终被日之塔埋葬的，孤独的神职者。
程咬金心里直打鼓，这孩子这么较劲，怕不是没等伤好，人先要被自己活活耗死。
作为长城守卫军的队长，花木兰见过太多被战争和创伤逼到极限的战士。
可杨戬愣了一下，这顺嘴的话语，真的是他潜意识里流露的、属于司法天神的思维模式吗？
扁鹊不能待在一旁看他们争论坐视不管了，从专业角度看，无论是情感失调导致生理风险还是社会认知功能严重丧失，都已经达到了需要医疗干预的临界点。
他走到杨戬身旁，轻拍他退后示意到我了。
“后羿，停止。你现在出现的剧烈情绪波动、认知解离和攻击性言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安全环境下的急性发作。这是一种症状，不是你的本意。我正在对你进行医疗干预，请你配合。”
他的手依然放在医疗包上，但并没有立即取出注射器，而是给予后羿一个短暂的回应窗口。
“你有两个选择：一，我为你注射一剂温和的镇静药物，它不会让你昏睡，只会帮助你的神经系统从过度警觉状态中平复下来，便于我们沟通。你知道他的效果。”
他稍作停顿，观察到后羿瞳孔细微的变化，继续道：“二，依靠你自己的意志力，完成五次深长的腹式呼吸。我会全程指导你。”他微微前倾，“选哪个？”
“哼，我说什么来着？”后羿嗤笑一声，只是看到了他认知中的必然结果，“恶语伤人六月寒呐医生，多喝点药治治自己吧，可惜医者不自医。”
一个始终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有权不相信光的存在。
注意到后羿的情绪不但没有平复，反而呼吸更加急促，手指也开始不自觉地痉挛，扁鹊的眼神微微一沉。
他不再犹豫，利落地从医疗包中取出注满透明药液的注射器，针尖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就在这时，杨戬的手指轻轻勾住了扁鹊的围巾尾端，一个细微的牵扯，却无声地传递着千言万语：等等，别这样对他。我懂他的感受，因为我也正被困在同样的阴影里。
扁鹊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方式，他俯下身，用只有后羿能听到的音量，说出那句最致命的理解：
“我知道你不是想攻击我们，你是在攻击那个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过去。但这里不是倒悬天，我是医生扁鹊，我的职责是带你活下去，不是审判你。”
空气突然陷入一种凝滞的沉默。
后羿直勾勾地盯着扁鹊紫罗兰色的眼睛，他的话，切开了愤怒的肿瘤，露出了哭泣的伤口。他的嘴唇微张，似乎想习惯性地反击一句“你懂什么”，但那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扁鹊看起来，真的懂。
胸膛剧烈起伏，最终，所有激烈的情绪化为一种深层疲惫。
他没有再看扁鹊，像是逃跑般移开目光。
“……闭嘴。”
他吐出两个字，但声音低哑、沉闷，失去了之前所有的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哀求。在他最深的痛苦被如此赤裸地看见和理解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对方不要再看了。
我承认我输了，我承认我很痛。求求你，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不要再继续凝视我的不堪了。
他们的逻辑……无懈可击。如果这是陷阱，那也是最华丽、最难以拒绝的一个。
扁鹊的话，没有立刻换来他的什么，但成功地剥夺了他继续战斗的理由。他陷入了沉默，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他暂时找不到一个新的敌人来承载他那无处安放的、庞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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