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他们已是精疲力尽,没有上前查看,但自己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日之塔。
然而,想法总是过于美好,而现实……残酷得令人绝望。
刚冲出塔壁巨大的裂口,一股仿佛能撕裂天地的狂暴风雪便迎面撞来,以摧折万物的姿态撕裂天地,雪花如密集的飞箭铺天盖地遮蔽视线,茫茫雪天中,看不清远方,迎面而来的寒风裹挟着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沉重压迫感,刚迈出的脚步被硬生生钉在原地,紧接着,竟将我硬生生退回好几步,脚底在覆着薄冰的地板上打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塔壁上,声音消失在风雪中。
“咳……咳咳!” 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带来刀割般的疼痛。
望着眼前这片混沌狂暴的白色炼狱,即使体内还残留着太阳的余烬,但在天地之间还是太过于渺小,残存的微光,贸然离开日之塔,就会被这狂暴的风雪撕碎、冻结、掩埋,死去。
塔内,是刚刚发现自己踪迹的杨戬小队,我与追杀自己的人被困在日之塔,即使他们现在因疲惫没有立刻搜索,但只要风暴稍歇,或者他们恢复一点体力……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飘荡的雪水化开,沿着额角滑落,只有最后的办法了,那就是去塔顶。
第一次来日之塔,在底层执行镇压任务时,曾听那些神职者士兵闲聊提及,塔顶区域设有紧急医疗站,只能寄希望于那里,但愿会有生的机会。
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尘埃味道的空气,出发。
绕开杨戬他们的休息区,提防着随时可能从黑暗角落或断裂管道中扑出的狂暴魔种,踏上通往上层的阶梯。
走了很久,走到体力开始跟不上时,缓缓推开大门,到达塔顶了。
巨大的、曾经悬浮着磅礴能量的琉璃球体早已彻底熄灭,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片死寂与严寒中,竟有一抹顽强的生机——灰褐色的地衣如同古老的疤痕,附着在冰冷的金属和残破的琉璃表面,无声地宣示着生命的韧性。
我走到那死寂的球体旁,手指轻擦粗糙冰冷的表面,厚厚的灰尘瞬间沾满了指腹,灰尘积累这么厚,所以,现在距离我死前到底过了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时间感在废墟中变得模糊而令人心悸。
用力甩掉指尖的灰烬,仿佛也甩开那些无谓的疑虑。
无论过去了多久,眼下最重要的是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追问未来。
刺骨的寒风从墙壁巨大的裂缝中呼啸灌入,卷起阵阵灰雾,目光在狂风暴雪卷起的灰雾和严重风化的墙壁上艰难搜寻,勉强分辨出一抹褪色、模糊红色十字架,心脏因希望而剧烈跳动,找到了,医疗室。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它竟然还有能源。
验证身份以后门开了,我第一时间扑向控制台,虽然主能量启动来源于反应堆,但好在医疗室有着独立备用能量,原来如此,至少可以启动医疗设备。
医疗设备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核心指示灯闪烁着稳定的光芒,顾不上床垫上的灰尘,重重地躺倒在上面,一股温暖、柔和、如同春日暖风般的能量流瞬间包裹了全身,一点一点修复损伤,神经骤然放松,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沉沦……
身体的极度舒适和精神的骤然松懈,以至于,我没有听到门外传来那清晰四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