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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三章:槐花满径,旧影新踪

雾隐谜踪:旧楼里的血色密码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槐树叶上时,巷口的豆浆摊已经支起了棚子。老王的铜壶“咕嘟”作响,白汽混着豆香漫出来,在晨光里凝成淡淡的雾。我刚走到摊前,就见艾丽西亚抱着个旧布包站在旁边,布包上绣着的缠枝莲被露水打湿,颜色深了几分,倒显得更鲜活了。

“这是李奶奶托我带给你的。”她把布包递过来,指尖沾着点面粉,“说是从凤鸣班仓库里翻出来的,原是婉秋先生的梳妆匣。”

布包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樟木香气涌出来。匣子里铺着靛蓝绸缎,上面摆着支银质梳篦,梳齿间还缠着几根灰白的发丝,想来是当年匆忙间遗落的。最让人在意的是匣底压着的张泛黄的戏单,上面用毛笔写着“光绪二十七年,凤鸣班首演《洛神赋》,婉秋饰宓妃”,字迹清丽,与我们之前在护士长日记里见过的笔迹如出一辙。

“李奶奶说,这戏单背面有东西。”艾丽西亚用指尖捻起戏单一角,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背面是幅用朱砂画的小像,画中女子穿着水袖戏服,正踮脚摘槐花枝,裙摆上的缠枝莲与我们补好的那身戏服如出一辙。画像右下角有行小字:“赠阿鸣,槐花谢时,待君归。”

“阿鸣?”我想起怀表上的“鸣”字,心里一动,“会不会是……”

“多半是护士长的小字。”艾丽西亚指尖划过画像里的槐花枝,“李奶奶说,当年护士长总爱在槐花开时,摘花枝插在婉秋先生的梳妆匣里。这画,该是婉秋先生亲手画的。”

正说着,豆浆摊前传来争执声。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正对着老王嚷嚷:“这破巷子早该拆了!我爹当年就是听了你们的话,守着这破戏班不肯走,最后连病都没来得及治!”

老王把铜壶往灶上一墩,白汽“腾”地冒得更高:“小崽子懂什么!你爹临终前还说,这豆浆摊的铜壶,比城里的金壶更暖手!”

年轻人脸涨得通红:“暖手能当饭吃?我带你们去城里住高楼,不比守着这堆破烂强?”他说着就要去掀豆浆摊,被艾丽西亚一把拦住。

“你爹的医书还在回春堂的柜顶上压着。”艾丽西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稳劲,“第三排左数第二本,夹着他给青黛奶奶开的方子,说‘槐花藤配薄荷,能解世间躁气’。你要不要去看看?”

年轻人愣住了,眼里的戾气渐渐散了些。老王趁机往他手里塞了碗热豆浆:“你爹当年总说,这巷子里的东西,看着旧,其实比谁都经活。就像这槐树根,暴雨冲不倒,暴雪压不垮,你以为是凭什么?”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孩正围着老银匠铺的柜台,看小棠给长命锁錾花纹。小棠手里的刻刀游刃有余,锁身上的缠枝莲绕着槐花,每一笔都像在续写什么故事。年轻人捧着热豆浆,站在晨光里,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提拆巷子的事。

我和艾丽西亚往回走时,撞见张婶挎着竹篮从家里出来,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槐花糕,热气把篮布都熏得发亮。“给青黛送点去,”她笑得眼角堆起细纹,“这丫头昨儿熬药到后半夜,说新采的槐花藤得趁鲜晒。”

回春堂的门虚掩着,药香混着槐花的甜气从门缝里钻出来。青黛正蹲在院子里翻晒草药,竹匾里的槐花藤绿得发亮,她手里的木耙轻轻翻动,动作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你们来得正好,”她直起身擦了擦汗,“昨儿整理药柜,发现瓶没贴标签的药膏,闻着有槐花和薄荷的味,你们帮看看是不是护士长配的那种?”

药膏装在个粗瓷罐里,罐口缠着圈红绳,绳结正是护士长日记里画过的“平安结”。艾丽西亚打开罐盖闻了闻,突然笑了:“是这个!当年婉秋先生总犯喉疾,护士长就用这药膏给他润喉,说比城里的西洋药温和。”

青黛眼睛亮起来:“我就说眼熟!前阵子隔壁街的孩子总咳嗽,用这药膏抹了两次喉咙,居然好了。”她小心地把药膏收好,“得找个新罐子装,贴上标签,就写‘槐花润喉膏’,跟当年的方子对上。”

从回春堂出来,路过老手工作坊时,听见里面传来刨木声。王师傅的徒弟正趴在案上,给块梨木刨光,木屑纷飞里,隐约能看出是个梳妆匣的形状。“师父说,”他头也不抬地喊,“婉秋先生的梳妆匣缺个底座,用这梨木补上正好,木质软,不硌着那些老银饰。”

阳光渐渐升高,槐树叶上的露水落下来,打在肩头微凉。我忽然注意到,巷子里的人好像都在做着相似的事——老王在铜壶里添新米,小棠给长命锁錾新纹,青黛晒新采的草药,连刚才闹着要拆巷子的年轻人,都蹲在凤鸣班门口,帮李奶奶修补门槛。

“你看,”艾丽西亚碰了碰我的胳膊,指着老槐树,“新叶里藏着去年的枯叶,缠在一起,倒像朵花了。”

抬头望去,果然见片半枯的槐叶被新抽的嫩芽缠着,在风里轻轻晃。远处的戏台上,阿月正带着小武生们排《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唱段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豆浆香、药香、木头香,在巷子里漫开,像条看不见的河,把所有的新旧人事都融在了一起。

走到老钟表铺时,周师傅正把块修好的怀表递给个老太太。怀表盖打开,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是对年轻男女站在槐树下,男的穿着长衫,女的梳着发髻,手里捧着束槐花。“您老伴说的没错,”周师傅笑得温和,“这表走得准着呢,就像当年他等您看戏时那样,一分一秒都不差。”

老太太抹了把眼角,把怀表贴在胸口:“当年他总说,这巷子的时光比别处慢,适合等人。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慢的不是时光,是心里的念想。”

夕阳西下时,我们又回到老槐树下。不知谁在树干上系了串新的红绳,风一吹,绳子上拴着的小木牌叮当作响,每个木牌上都写着字——“愿槐花年年开”“盼戏班代代传”“求药香时时有”……最底下那块,是今早那个年轻人写的,字迹还带着点生涩:“爹,我懂了,慢下来的时光,才装得下念想。”

艾丽西亚把婉秋先生的梳妆匣放进李奶奶给的樟木箱,锁扣合上的瞬间,仿佛听见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落了地。暮色里,巷子里的灯次第亮起,豆浆摊的铜壶、银匠铺的台灯、回春堂的药灯,暖黄的光混着槐花香,把整条巷子裹得温柔极了。

“明天,该去看看护士长提到的那片槐花林了。”艾丽西亚望着巷口的路,那里的夜色正渐渐变浓,却藏着种蓄势待发的亮。

我点点头,摸了摸背包里的契路图,新的坐标已经清晰地指向城外,像枚刚被晨露润过的种子,等着在新的土地里,长出属于它的缠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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