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小海豚

深秋的夜风裹着咸腥气掠过宿舍楼，李七七裹紧珊瑚绒睡衣，像只警惕的猫蹲在香樟树后。手机屏幕第三次暗下去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的脚步声，混着细碎的交谈声。姜梓夕的帆布鞋碾碎满地梧桐叶，夏凌雨手里拎着印着 “海洋标本馆” 字样的纸袋，海藻标本瓶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今天给海龟清创时，它居然朝我眨眼睛。” 夏凌雨的声音裹着笑意，“你说它是不是在道谢？对了，下周有场深海生物讲座，主讲人是发现新型发光水母的那位教授，我......”

“好哇姜梓夕！每天抱着手机傻笑，原来在和帅哥幽会！” 李七七突然从树后窜出，草莓熊拖鞋拍得地面 “啪嗒” 作响，毛茸茸的熊耳朵跟着乱晃。她叉着腰上下打量夏凌雨，“这位学长，看着挺面熟啊？是不是海洋生物群里那个‘潮汐观测员’？”

姜梓夕吓得后退半步，书包上的贝壳风铃叮当作响，脸瞬间涨成紫薯色：“李七七！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 李七七掏出手机，相册里翻出姜梓夕上周发的午餐照 —— 寿司拼盘旁单独摆着一小碟牛油果切片，还用胡萝卜雕了只歪歪扭扭的海豚，“解释解释？我们清心寡欲的学霸，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么精致的爱心便当？”

夏凌雨低头轻笑，喉结在夜色里滚动。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挡住眼底的温柔：“是我做的。梓夕上次提过，牛油果富含不饱和脂肪酸，对长时间做实验的人好。”

“哟，记得比我这个闺蜜还清楚！” 李七七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夏凌雨的白大褂，“朋友会天天绕路送她回宿舍？会记得她对贝类过敏？我可听说，有人为了等某人做完实验，在实验室门口的长椅上看完了整本《海洋生物图鉴》！”

姜梓夕慌乱摆手，发梢在路灯下泛着金芒：“别听她乱说！夏凌雨只是顺路......”

“学长的学校好像跟我们在相反方向吧？” 李七七掏出小本本，煞有介事地翻页，“上个月十五号，你说在图书馆，怎么朋友圈出现在海洋馆；二十号说熬夜写报告，实则和某人在实验室观察水母......”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夏凌雨耳边，“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对我们家小呆子图谋不轨？”

夏凌雨耳根泛红，却坦然迎上李七七的目光：“从三年前在梧桐树下见到她的那一刻起。” 这话让姜梓夕的耳垂红得滴血，李七七却兴奋得直跺脚，草莓熊拖鞋差点飞出去。

等夏凌雨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李七七像抓小鸡似的把姜梓夕拽进宿舍。203 室的小夜灯投下暖黄光晕，草莓熊玩偶被挤得发出 “吱呀” 惨叫。李七七把姜梓夕按在床上，眼睛亮得像发现宝藏的海盗：“快说！第一次约会是不是去看海豚？他有没有牵你的手？”

姜梓夕揪着被角，从枕头下摸出本泛黄的笔记本。扉页夹着七年前夏凌雨留下的字条，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那天在标本室重逢，他腕间还系着我编的红绳...... 可我总想起高中时，自己被欺负得缩成一团的样子，他现在这么耀眼，我......”

“打住！” 李七七猛地扑过去抱住她，橘子味洗发水的香气裹着温热的呼吸，“你知道他手机壁纸是什么吗？是你在实验室拍的发光水母，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备注还是‘我的小海豚’！” 她变魔术似的摸出两瓶草莓牛奶，瓶身上的卡通海豚咧着嘴笑，“明天我帮你约他去水族馆，就说研究新到的海獭！我连台词都帮你想好了 ——‘听说海獭睡觉会手牵手，我们......’”

月光透过窗户漫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银边。姜梓夕咬着吸管，看着牛奶表面摇晃的气泡，突然想起夏凌雨说过，深海生物总会循着光找到同类。而此刻，李七七正举着手机，在 “海洋生物爱好者” 群里疯狂敲字：“紧急求助！怎么让木头开窍！在线等，挺急的！” 还配上了三个抓狂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