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狐祭净尘
>净尘池水雾氤氲,仪明金血触到圣水的刹那,整座天枢阁地脉轰鸣!
>池底千年封印的妖王骸骨骤然睁眼,暗红咒痕顺着水流缠上仪明断尾。谢照月袖中玉刀剧颤,刀柄镶嵌的镇魂石竟与妖王瞳仁同源!
>
>“谢道长……”仪明浸在翻涌的池水中轻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腰线,“你们天枢阁的圣池底下,压着我青丘狐族的祖宗呢。”
>窗外,谢回攥着从狼妖心口剥出的玉刀碎屑,脸色惨白如纸。
---
马车碾过最后一段崎岖山道,天枢阁巍峨的黑石山门如同巨兽獠牙,在渐歇的雨幕中森然洞开。琉璃瓦覆盖的重重殿宇沿着山势层叠而上,飞檐斗拱刺破铅灰色的天穹,在阴霾下泛着冰冷潮湿的光,每一道瓦楞流淌的雨水都像是巨兽垂涎的唾液。沉重的玄铁门枢发出“嘎吱——”一声悠长喑哑的呻吟,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门后笔直如刀劈斧凿的“问心道”,直通山巅主殿。道旁伫立着历代除妖有功的祖师石像,雨水顺着石像空洞的眼窝流淌,如同无声的泪。
车厢内,浓烈的檀香也压不住血腥与雨水泥腥混杂的浊气。仪明懒洋洋地半倚在谢照月怀中,指尖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探入他后背道袍被木刺划破的裂口,精准地按在那片尚未结痂、皮肉翻卷的伤口上。谢照月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疼么?”仪明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沙哑,碎金妖瞳斜睨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指尖蘸着温热的血珠,慢条斯理地在他紧实的背肌皮肤上勾勒。血珠随着指尖游走,留下冰凉粘腻的触感,最终形成一个扭曲、古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妖箓轮廓——噬心契的印记在皮下隐隐灼烧。
她染血的唇瓣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吐息带着狐族特有的异香,如同毒蛇缠绕:“猜猜看,若此刻我高喊一声,让外面你那忠心耿耿的小师弟知晓……他敬若神明的师兄,每月十五子时,都需剜出新鲜妖丹,饮鸩止渴般压制那噬魂咒……”她满意地感受到指下肌肉瞬间爆发的、近乎撕裂的紧绷,“你猜,他手中的剑,是先指向我这‘惑人心智’的妖狐,还是……指向你这天枢阁百年清誉的‘污点’?”
车帘被风雨掀起一角缝隙。缝隙外,谢回单薄的背影挺得笔直,湿透的道袍紧贴着少年人尚未完全长开的肩胛,握着缰绳的双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寂的青白色,仿佛要将那粗糙的绳索嵌入骨血。雨水顺着他低垂的、紧抿的唇角不断滑落。
谢照月没有低头看后背的血符。他深潭般的目光穿透晃动的车帘缝隙,落在山道尽头那座最高耸、最森严的殿宇——戒律堂漆黑的飞檐如同悬顶之剑。他染着血污和尘土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抬起,覆上仪明在他背后作乱的那只手腕。力道不重,指腹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玄铁镣铐般的禁锢感。
“那你呢?”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混在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和瓢泼雨声中,只有仪明能听清那冰层下涌动的暗流,“若戒律堂那三根‘锁妖透骨钉’钉入你的琵琶骨,再浸入化妖水中……你这断尾处新生的嫩肉,能熬几时?你那渴求心头血重续道行的美梦,又能做几刻?”他感受着指下纤细腕骨瞬间的僵硬,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仪明姑娘,我们是拴在同一根妖筋上的蚂蚱。我若身败名裂,必拉你一同……万劫不复。”
仪明碎金妖瞳中暴戾的幽光一闪而逝,尖锐的犬齿在唇边若隐若现,几乎要刺破那苍白的皮肤。然而,后背那只冰冷如铁钳的手,以及心口那柄玉刀透过衣料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致命寒意,让她硬生生压下了沸腾的杀意。她冷哼一声,指尖的妖力散去,任由那未完成的血符在他背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她将脸扭向车壁,雪白的长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屈辱与更深的算计。
马车最终停在主殿侧后方一座独立的白玉小院前。院门上方悬着一方古旧的乌木匾额,上书三个铁画银钩、却隐隐透出衰败气息的古篆——“净尘居”。此处灵气稀薄,位置偏僻,远离天枢阁核心区域,显然是刻意安排的冷清之地。看守此处的并非戒律堂执法弟子,而是一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灰袍老者,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阖,靠在门廊下的竹椅上,仿佛睡着多时。直到马车停稳,他才慢吞吞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目光在谢照月和他怀中气息奄奄的“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谢照月腰间代表首席弟子的青玉令牌上,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含混沙哑的声音:“净尘池……一个时辰。”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对仪明身份的探究,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漫长看守岁月中又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