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悄然浸染了整个天界。锦觅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伸手摸索身旁,却触到一片冰凉。她微微一愣,缓缓坐起身,这才发现润玉已然不在,只有离珠守在床边,见她醒来,连忙上前。
锦觅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雕花窗棂。刹那间,裹挟着赤红晚霞的清风扑面而来,将殿内的沉闷一扫而空。她望着漫天云霞,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一幅画面在她眼前浮现:一只七彩流转的鸟儿,从晚霞深处振翅而出,身姿矫健,威风凛凛。那鸟儿所过之处,漫天霞光都成了陪衬,竟不及它尾羽的万分之一绚丽。
“是凤凰?”锦觅喃喃自语,眉梢间满是疑惑。还不及她细想,离珠的声音便将她拉回现实:“陛下才离开不久,离珠这就派人去通知陛下。”
锦觅揉了揉眼睛,努力回忆着。依稀记得,在她迷糊之际,润玉温柔地哄着她喝了大半碗莲子羹,之后她便又沉沉睡去。“小鱼仙倌去了何处?”她开口问道。
“在七政殿。”离珠恭敬答道。
锦觅心中了然,想来润玉又在忙于天界事务。她摆了摆手,语气坚定:“不必了,我亲自去寻他。”璇玑宫与七政殿相距不远,锦觅带着离珠,步伐轻快地朝着七政殿走去。
没走多远,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灵力波动。锦觅心中一动,暗自揣测是哪路神仙路过。她抬眼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边疾驰而来,目标直指七政殿。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躲到一旁。待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待那道人影靠近,锦觅这才看清,来人竟是穗禾。自她醒来后,还从未见过此人。仔细一想,她不仅没见过穗禾,连旭凤也未曾谋面。按常理,此时理应上前打声招呼,可穗禾行色匆匆,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锦觅从暗处走出,亲眼看着穗禾径直进入七政殿,随后,连一向守在润玉身边的邝露都被遣了出来。在锦觅的记忆中,穗禾与润玉往日并不熟稔,见面也不过是点头寒暄几句。她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发展出了什么特殊情谊?竟连邝露都被赶出来守门,这孤男寡女的,到底能聊些什么?
好奇心作祟,锦觅凭借着对七政殿布局的熟悉,施了个障眼法,成功转移了邝露的注意力。趁着她不备,猫着腰绕到大殿另一侧,悄无声息地趴在窗根下,屏气凝神偷听屋内的对话。
“穗禾公主远道而来,不知又为的是何事?”润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惊讶。
穗禾先是发出一声嗤笑,满是不屑与嘲讽:“天帝如今倒是同水神越发恩爱,料想你的目的也都达到了,为何还不放过我和旭凤!”
“那穗禾公主倒是说说,我是如何不肯放过旭凤了?”润玉语调轻缓,可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锋芒,暗藏着危险的气息。
“你?将蓬羽暗中调换的难道不是你?”穗禾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质问。
“那又如何?”润玉的声音冷了下来,如玉般的面容染上一丝阴翳。经历过上次锦觅听到他们谈话,险些失去她的事情,他早已没了耐心与穗禾周旋。这般坦然的承认,让穗禾瞬间失去理智:“好一个不择手段的天帝陛下!若是水神知晓她的枕边人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心如蛇蝎,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蓬羽毕竟是她得来的,也该叫她评评理。”
“穗禾公主慎言!”一提到锦觅,润玉周身瞬间弥漫出刺骨的寒意,眼神凌厉如刀,“穗禾公主大约忘了,本座早警告过你,三缄其口嫁给旭凤方是正道,眼下二人即将大婚,还是莫要再生风波为好。可若你这般无用,连旭凤都拖不住,那便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穗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失了心智,竟妄图用锦觅来威胁润玉,却忘了眼前这人手段狠辣,绝非善类。与他作对,无异于与虎谋皮,是自己太天真了。
“上次你故意引了觅儿来偷听我二人的谈话,本座调换蓬羽,也是想给你点教训。”润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穗禾心中大惊,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之后可能面临的报复,她只觉得一阵恐惧袭来,整个人颤抖着跪倒在地。她满心懊悔,恨自己竟鬼迷心窍,招惹了这条“毒蛇”!
润玉却毫无怜悯之意,只是轻轻一挥衣袖,一物从袖中飞出,滚落到穗禾脚下。“穗禾公主将与魔尊大婚,本座无暇前往观礼,今日便补上贺礼。”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在宣告着什么,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