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借着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
她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像羽毛:“保护先生是我的职责。”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符合她“女仆”的身份,又避开了沈砚的追问,像一层薄冰,试图冻结这场危险的对话。
沈砚却没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他缓步走到床边,阴影如同实质般压下来,带着雪松与烟草混合的冷冽气息。
“职责?”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你的职责里,包括瞒着我你会开车?包括在车祸瞬间精准计算出转向角度?”
林晚舟的后背沁出冷汗,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掐破皮肤。
她知道沈砚观察力惊人,却没想到连这些细节都没放过。
她正想找借口圆过去,却见沈砚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枚银质袖扣,上面雕刻着展翅的雄鹰,鹰喙处还沾着一点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个,你认得吧?”
他捏着袖扣,在她眼前轻轻晃动,“从你晕倒时攥紧的手里掉出来的。
鹰纹,城南项目的专属标识,只有核心团队成员才会佩戴。”
林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枚袖扣是父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证明她与城南项目有关的关键信物。
车祸时她情急之下攥得太紧,竟没发现它掉了出来。
“你昏迷时,还说了些话。”
沈砚的声音像冰锥,一字一句凿在她心上,“‘城南合同有问题’、‘他们在伪造数据’……这些,也是你的‘职责’该说的?”
“嗡——” 林晚舟只觉得脑子一阵剧痛,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上来:父亲临终前的眼神、烧焦的合同文件、沈砚刚才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她的脸色本就因失血而苍白,此刻更是白得像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能慌。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沈砚没有直接戳破,说明他还没有确凿证据。
剧烈的头痛来得又急又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林晚舟顺势蹙紧眉头,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先生……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的气音,“头好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故意让身体往床内侧歪了歪,像是支撑不住。
眼角的余光瞥见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立刻加重了痛苦的表情,双手按住太阳穴,指节泛白:“好晕……”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查房。
“沈先生,该给林小姐做术后检查了。”
医生注意到林晚舟的异样,连忙上前,“林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林晚舟闭着眼,睫毛剧烈颤抖,配合着急促的呼吸,将“混乱”与“痛苦”演绎得恰到好处。
“头……头好痛……” 她喃喃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医生迅速拿起听诊器,又翻看了她的眼睑,眉头微蹙:“术后失血过多,可能引发了短暂性脑缺血,需要立刻做脑部CT。”
他转头对沈砚说,“沈先生,麻烦您先回避一下,检查期间最好保持安静。”
沈砚看着林晚舟苍白如纸的脸,又瞥了眼手中的鹰纹袖扣,眼底的探究浓得化不开。
他沉默片刻,将袖扣重新揣回口袋,转身往外走。
经过林晚舟身边时,他停顿了一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装了,我们未完待续。”
脚步声渐远,病房门被轻轻带上。
林晚舟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脏还在狂跳。
刚才那一轮交锋,她靠着伤势侥幸避过,但沈砚手中的袖扣、他提到的呓语,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手,沈砚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她,必须在他找到更多证据前,先一步揭开城南合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