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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月 第四章

什么都写点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命人从江南运来的荔枝,请您品尝。"

苏婉月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荔枝,唇角微扬。入宫半月有余,皇帝的宠爱有增无减,每日都有新奇玩意儿送入凤鸾宫。这般荣宠,换作旁人怕是早已欣喜若狂,于她却是悬在头顶的刀。

"替本宫谢过陛下。"她轻声道,示意青柳接过果盘。

青柳刚接过玉盘,突然"哎哟"一声,整盘荔枝倾翻在地。鲜红的果肉滚落在苏婉月裙摆上,留下点点暗红痕迹。

"奴婢该死!"青柳慌忙跪下,脸色煞白。

苏婉月蹙眉,青柳向来稳妥,怎会如此毛躁?她低头查看,发现青柳指尖泛红,似是烫伤。

"你的手怎么了?"

青柳颤抖着伸出手:"方才那玉盘...不知怎的突然烫手..."

苏婉月心头一凛。她拾起一块荔枝,指尖立刻传来灼热感——这荔枝被暗中加热过!若她刚才直接取食,必会失手打翻,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去查,这荔枝经了谁的手。"她冷声吩咐,心中已有人选。淑妃近日频频出手,从膳食到衣饰,处处设陷。

"娘娘,陛下传您即刻去太极殿。"一名宫女匆匆进来禀报,"北疆使节到访,陛下要您一同接见。"

苏婉月心头一跳。北疆使节?父亲生前最后一场战役便是对抗北疆...她迅速更衣,心思急转。这种场合若出差错,不仅损及颜面,更会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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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帝周景煜高坐龙椅,见苏婉月进来,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她今日一袭正红色凤袍,端庄华贵又不失青春朝气,恰如其分地展现了大周皇后的威仪。

"爱妃来了,快坐到朕身边来。"

苏婉月盈盈下拜,眼角余光扫过殿中。淑妃站在妃嫔首位,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太子周景珩立于百官之前,一袭墨蓝朝服,俊美如铸,神色淡漠。

"谢陛下。"她缓步上前,在皇帝身侧的凤座上落座。

北疆使节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行礼后便开始夸夸其谈,言语间不时暗讽大周武将无能。苏婉月攥紧袖中的手,那使节提及的"懦弱将军"分明是在影射她父亲!

"陛下,"淑妃突然开口,"听闻皇后娘娘琴艺超群,何不请娘娘为远道而来的使节献上一曲?也好展现我大周风雅。"

皇帝抚掌笑道:"爱妃所言极是。婉月,你可愿为朕抚琴一曲?"

苏婉月心头一紧。琴艺她确实擅长,但此刻情绪激荡,如何能弹出平和之音?可君命难违...

"臣妾遵旨。"

宫人迅速抬上琴案,置好古琴。苏婉月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琴弦。就在第一个音符即将响起时,她突然发现——琴弦被人动了手脚!最关键的几根弦绷得过紧,稍一用力便会断裂。若在使节面前断弦,不仅是不祥之兆,更是大失国体。

她抬眸,正对上淑妃得意的目光。电光火石间,苏婉月指法一变,原本要弹的《春江花月夜》转为《广陵散》。这是一首杀伐之曲,多用散音,可避开那几根被动过手脚的弦。

琴音铮铮,如金戈铁马。殿中众人变色,这哪里是待客之乐?分明是战曲!皇帝眉头微皱,却未出声打断。北疆使节面色渐沉,这曲子分明是在影射北疆战败之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殿中一片死寂。苏婉月垂首:"臣妾献丑了。"

"哈哈,好一曲《广陵散》!"周景珩突然抚掌大笑,"皇后娘娘果然妙人,知道北疆勇士最喜杀伐之音。使节大人,您说是不是?"

北疆使节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太子殿下说得是...皇后娘娘琴艺...非凡。"

皇帝这才舒展眉头:"爱妃果然深知朕心。赏!"

危机暂时化解,苏婉月却后背湿透。她看向周景珩,后者冲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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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去,苏婉月推说头疼,婉拒了皇帝同游御花园的邀请。她需要时间思考今日种种。淑妃的陷阱一环扣一环,若非她随机应变,加上周景珩及时解围...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青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婉月一怔:"请他进来。"

周景珩踏入殿中,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行礼后,他将锦盒放在案上:"儿臣特来向娘娘道贺。今日一曲,实在精彩。"

苏婉月示意宫人退下,殿中只剩他们二人。

"今日多谢殿下解围。"她直视他的眼睛,"不过殿下此来,不只是为了道贺吧?"

周景珩轻笑:"娘娘果然聪慧。"他打开锦盒,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儿臣偶然所得,或许对娘娘有用。"

苏婉月展开竹简,上面详细记录了今日宴席前后淑妃的一举一动,包括她如何命人加热荔枝、调换琴弦...铁证如山。

"殿下为何帮我?"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周景珩沉默片刻:"儿臣说过,不信苏将军会谋反。"他抬眼,目光灼灼,"而且...儿臣欣赏聪明人。"

苏婉月心跳加速。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她原以为他另有所图,可此刻他眼中的真诚不似作伪。

"殿下不怕本宫将这些证据呈给陛下,反咬一口说是殿下构陷淑妃?"

"娘娘不会。"周景珩语气笃定,"因为..."他从袖中取出另一物——半块玉佩,"娘娘认得此物吗?"

苏婉月呼吸一滞。那是父亲随身玉佩的另一半!她一直以为完整的那块在自己手中...

"这...这从何而来?"

"刑部大牢。"周景珩声音低沉,"苏将军临终前将此物交给狱卒,说'持此物者,可托生死'。"他直视她的眼睛,"儿臣想,将军或许预感到娘娘会入宫..."

苏婉月眼眶发热。父亲早料到她会走上这条路?她强忍泪意:"殿下今日来,究竟想要什么?"

周景珩将玉佩放回袖中:"合作。"

"合作?"

"儿臣查苏将军一案已有三年。"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雷,"所有线索都指向...九重宫阙之内。"

苏婉月浑身一震。这与父亲临终所言一模一样!

"三日后未时,藏书阁。"周景珩后退一步,行礼告退,"娘娘若有兴趣,可来看看儿臣收集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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