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寒意,狠狠砸在我的神经上。
> **深度扫描协议完成。异常变量 L.WAN (林晚) 维持观测。容器状态:不稳定。冗余数据清理进度:73%。准备接收管理员最终指令。**
容器状态:不稳定……
冗余数据清理进度:73%……
接收管理员最终指令……
沈确……那个刚刚还在挣扎、眼底闪过狂乱光芒的“沈确”……他的“冗余数据”——那些珍贵的、可能是他本人意识碎片的挣扎,已经被抹除了73%!剩下的27%也岌岌可危!而“管理员”的最终指令……会是什么?是彻底格式化?还是……物理层面的清除?!
而我,那个被标记为“异常变量”的“病毒”,依然在“观测”之下,像砧板上的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窒息感排山倒海!口腔里那颗微小的存储介质,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唯一救命稻草的冰冷尖端!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沈……沈总?” 我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响起,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颤抖,“您……您没事吧?需要……需要我通知医疗组吗?”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被上司突发“状况”吓到的、不知所措的助理。
椅子上,沈确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动了一下。那空洞的目光极其缓慢地从天花板移开,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不再有刚才的痛苦挣扎,也没有了崩坏程序常见的冰冷或玩味。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仿佛一个被掏空灵魂的精致人偶,只剩下最基本的数据处理功能在维持运转。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音响系统里也没有再发出任何指令。
时间仿佛凝固了。办公室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只有空调出风口持续发出单调的嘶嘶声,像毒蛇在吐信。
“观测”……无处不在的“观测”……我感觉那道冰冷的视线正穿透我的皮囊,扫描着我每一个细微的生理反应。
不能再等了!
“沈总……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我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惊慌,“我……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不等他(或者说控制着他的“系统”)有任何反应,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脚步踉跄却速度极快地冲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我后背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但我一秒都不敢停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远离办公区的方向狂奔——不是去茶水间,而是冲进了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
反锁隔间门,背靠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遍全身,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管理员最终指令……随时可能下达!清除预案……随时可能启动!
没有时间了!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粗暴地将手指伸进嘴里,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劲,抠下了那颗紧紧贴在上颚的、微小的、带着奶茶甜腥味的“沙砾”。
它躺在我的掌心。比米粒还小,呈不规则的多面体,表面光滑冰冷,在洗手间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非金非石的、高科技的幽光。这绝不是普通的存储介质!这是……钥匙?还是炸弹?
神秘人的情报!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顾不上恶心和恐惧,迅速掏出私人手机。没有网络!神秘人说过,只收短信!而且不能开网络连接!
我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粒微小的“密匙”按在了手机充电接口的金属触点上!
没有反应。
一秒……
两秒……
就在我几乎绝望,以为这只是个骗局或者失效装置时——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