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归于沉寂,海风裹挟着烟花燃尽后的微涩气息,吹拂着逐渐空旷的滩涂。人群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海浪不倦的低语和灯塔孤独的光柱。
麦克和73并肩站在湖景村通往外界的主道上,身后是巨大,沉默的庄园大门。冰冷的铁艺门扉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一条模糊的界限,隔开过往的挣扎与未来的自由。
前方不远处,瓦尔莱塔、泽莱、裘克以及穆罗和他的野猪伙伴,正整理着简单的行囊,准备踏上全新的旅程。
穆罗的眼神深沉,既有着对未来的向往,也有着一种笨拙的情感——对唯一亲人的不舍,那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野猪用鼻子亲昵地拱着他的腿,发出哼哼声,目光炯炯地望着通往密林的道路。
泽莱安静地站着,身姿依旧挺拔如天鹅,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轻盈的期待。
裘克抱着他的火箭筒,脸上惯常的阴郁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对新生的向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瓦尔莱塔则用她那灵巧的假肢小心地调整着一个包裹,动作间带着前所未有的从容和希望。
麦克深吸一口气,和73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嘿,等等!”麦克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四人(加上野猪)闻声停下,回头望来。瓦尔莱塔温和地开口,语调里甚至带着一丝欢喜:“亲爱的麦克和73,是来送我们的吗?”
“当然。”麦克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是真诚的笑容,他拍了拍腰间那个装三色球的袋子,“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错过?”
73也微笑着点头致意。
麦克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拿出了准备好的小包裹,分别递给他们,礼物显然经过精心挑选:
第一个是给瓦尔莱塔的:一个用柔软但坚韧的皮革缝制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副特制、贴合她节肢末端形状的、极其轻薄却耐磨的指尖套。
“瓦尔莱塔,”麦克语气郑重,“新的舞台,新的道具。这些或许能让你在操控提线、布景时更得心应手,保护好你最重要的‘伙伴’。祝你的剧团名扬四海,你的表演无人不叹。”
礼物既实用,又充满了对她技艺和梦想的尊重。瓦尔莱塔的眼睛亮了,她小心地用假肢接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皮革,低声道:“谢谢,麦克。瓦尔莱塔很高兴,这可真是太棒了。它们会派上大用场的。”
第二个是给玛格丽莎的:一个狭长的、雕刻着简单藤蔓花纹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条质地最上乘、颜色如月光般柔和的崭新芭蕾舞鞋缎带。
“泽莱,”麦克的声音放轻了些,显然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了。“你说过要无所顾忌地舞蹈。希望这些缎带,能绑住最美的旋转,系上最自由的跳跃。让舞台只为你而亮。”
泽莱接过木盒,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光滑的缎带,她棕黑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嘴角扬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谢谢。我会跳出……只属于我的未来。” 这礼物简单却无比贴心,直指她的核心渴望。
或许,关系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这份礼物,有心了。
第三个是给给穆罗的:一个结实的大号皮囊水壶,以及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干草和坚果香气的亚麻布包(显然是给野猪的零食)。
麦克笑着拍了拍穆罗壮实的肩膀:“穆罗,丛林里的日子,水和伙伴最重要。水壶装清泉,袋子装快乐。带着你的朋友,跑得远远的,跑得自由自在!要是哪天想看看灯光和掌声,泽莱他们的舞台永远为你留着。”
穆罗憨厚地咧嘴笑了,用力点头,把水壶挎在身上,野猪也兴奋地嗅着那个亚麻布包,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礼物充满了野性的关怀和对他选择的尊重。
第四个是给给裘克的:麦克走到裘克面前,气氛稍微有点微妙的凝滞。两人关系确实一般,过往的摩擦或疏离仍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痕迹。麦克递过去的是一个小巧、密封的金属圆筒,上面有个简单的卡扣。
“裘克,”麦克的语气相对平静,少了些对其他人的热络,但也没有敌意,“听说外面世界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蠢货。这个送你——特制烟雾弹,拉开保险三秒起效,浓烟能持续很久,足够你摆脱任何想嘲笑你鼻子的混蛋,或者制造点混乱脱身。”
“祝你在新地方……用不上它最好,但万一需要,别客气。” 这礼物带着点实用主义的恶作剧色彩,既隐含了对裘克过往痛苦的些许理解(用烟雾掩盖可能引来的嘲笑),又提供了一种“非暴力”的解决麻烦的方式,非常符合裘克的行事风格,也巧妙地避开了直接的情感交流。
裘克愣了一下,看着那个金属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揣进怀里,嘟囔了一句:“……谢了。走了。” 虽然别扭,但收下了。
站在一旁的73从跨包里取出了几条围巾,“最近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消息收到得太晚,没有什么惊心准备的礼物。想来这几个最合适,也比较适用,希望在秋日里能让你们暖和和的。”
她将一条米色的围巾递给了瓦尔莱塔,上面绣着点点浅橘色的小花,恰是瓦尔莱塔最喜欢的演出服的配色。
“谢谢,瓦尔莱塔很喜欢。”她小心翼翼地将其环过脖颈。围巾的长度就像量身定制一样,刚刚好,不会拖到地上。
73眉眼弯弯,轻声道:“愿它为你抵挡寒风,也包裹住你创造的每一个故事。”
给玛格丽莎的是一条从灰蓝到月白的渐变围巾,这颜色清冷如冰湖,渐变又似月光流淌,完美契合泽莱舞者的气质和破茧重生的轻盈。象征着告别过往的痛苦,迎接希望和新生的开始。
73递给她:“愿它如薄雾,护你轻盈,也映照你足尖的光。”
玛格丽莎棕黑色的眼眸凝视着那抹月白,指尖感受着围巾的柔软,轻轻颔首:“它像月光织就的纱。谢谢。”
她将一封信件递给了73,“有心了,回去看看吧。73还是一如既往地暖心啊。”
给穆罗的是一条非常宽大厚实、颜色如同雨后潮湿森林的苔藓绿围巾。这颜色带着泥土和树木的气息,粗犷而充满生命力,正是属于丛林的颜色。
围巾织得格外密实保暖,长度足够他高大的身形缠绕几圈,甚至能分一些给他的野猪伙伴挡风。
73将围巾递给穆罗时,还特意拍了拍围巾的厚度:“很暖和,也很耐脏。风雪大的时候,别忘了用它裹紧你和你的朋友。”
穆罗咧开嘴,笑了笑,“多谢。”他珍重地把这条充满自然气息的围巾抱在怀里。野猪很是好奇地嗅了嗅围巾的边缘,仿佛它真得能闻到森林的气息。
给裘克的是一条纯粹的暗红色围巾,边缘用更深的、近乎黑色的线勾勒出粗犷的锯齿纹路。这颜色充满了力量和一种压抑的躁动。围巾的材质厚实挡风,长度适中,可以规整地围在脖子上,也可以随意地一搭,甚至必要时能拉起来遮住下半张脸。
73递给他,语气平静:“颜色足够醒目,希望它能让你在需要时…也感到一丝暖意。”
裘克看着那条暗红的围巾,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他的手指捏了捏厚实的料子,最终低声说了句“谢谢。”随意地将它搭在了肩上。
那抹暗红,在他阴郁的身影上显得有些突兀又奇异地和谐。
礼物送完,离别的时刻真正到来。
瓦尔莱塔的目光在麦克和73身上轻轻掠过,带着一抹真诚的暖意,再次向他们表达了谢意:“谢谢你们,麦克,还有73。我们该启程了。”她的声音像是一阵柔和的风,却隐隐藏着某种坚定,仿佛前方的道路已在她心底铺展开来。
“以后,瓦尔莱塔,会给你们寄信的。一定要看完哦。”
73笑着点头,“如果可以,以后一定会来看瓦尔莱塔的演出哦。瓦尔莱塔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泽莱优雅地行了个礼。裘克扛起火箭筒,率先转身,身影显得有些急切。
“去吧!”麦克提高了声音,带着祝福的笑意,“去建你们的剧团,都好好的!”
穆罗主动上前一步,用力地、短暂地拥抱了他那唯一的亲人——麦克,他的堂弟,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用皮绳串着的、光滑温润的多色石头,形状不规则,却有种原始的美感。
“这个,”穆罗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只有兄弟间才懂的回忆,“你第一次和我偷偷溜出去,在河边捡的‘幸运石’,非塞给我。现在物归原主了。让它……继续保佑你和73,在庄园里未来的日子。”
“走吧,穆罗。”麦克接过石头,声音带着鼓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带着你的朋友,跑!使劲跑!跑到最深的林子,跑到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才是你的家!”
穆罗用力地点头,笨拙的情感再也藏不住,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在他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他指了指门外广阔的黑夜,“但是记住,要是哪天想找人喝酒,或者迷路了……你知道到哪儿能找到我,对吧?舞台或者丛林边,喊一声‘麦克’!” 他努力让语气轻松起来。
他珍重地将油布包重新裹好,把布包和围巾紧紧揣在怀里最贴近心脏的位置。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麦克一眼,那眼神里有离别的悲伤,有对自由的向往,更有对兄弟的信任和依赖。
“走了。”他眨眨眼,想要忍住眼里的泪水。穆罗朝着麦克和73挥挥手,转身用袖口擦了擦脸,深吸几口气,带着自己的野猪伙伴向着大门走去。
“保重。”玛格丽莎将73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庄园要小心点。”
“嗯。”73微微一笑,“我会的,走吧。”
看着玛格丽莎走到瓦尔莱塔的旁边,73最后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祝福,“愿你们前方的路,如初雪般纯洁,如阳光般坦荡。”
剧团一行人不再停留,转身踏上了通往庄园大门之外的道路。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沉重的庄园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而悠长的“轧——轧——”声,仿佛一个时代的落幕。
当大门彻底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景象,只留下冰冷的铁壁时,麦克和73依然站在原地。
夜风穿过门缝,带来一丝外面的草木气息。
麦克望着紧闭的大门,良久,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他脸上的笑容淡去,留下一种深沉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抹仍未熄灭的、等待的微光。
“走了啊……”他喃喃道,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嗯,走了。”73应道,声音很轻,如同落在花瓣上的露珠。
庄园再次陷入巨大的寂静之中,只有风声和海浪的呜咽在远处回荡。麦克的手,无意识地又按在了腰间的三色球袋上。
“麦克。”
“怎么了?”
下一秒一条极其内敛、如同深秋暮色天空般的深空灰色围巾便环绕过了麦克的脖子。仔细看去,在深灰的绒线之中,巧妙地编织着无数细小的、同色系但略浅一分的银灰星星暗纹。
这些星星暗纹并不张扬,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或者当光线掠过时,才会像真正的星辰在夜空中显现般,闪烁出低调而温柔的微光。
你留下,”73的声音依旧很轻,如同羽毛拂过夜色,“这里的风会更冷,但……”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围巾上一个刚好在光线照射下显现出来的小星星暗纹。
“无论夜多深,它们总在。”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指围巾上的星星,也指真实的夜空,更暗喻着麦克心中的微光。
麦克在73靠近时就感觉到了这条围巾的不同。当围巾贴上皮肤,带来暖意的同时,他低头,正好捕捉到几颗在月光下悄然亮起的银灰小星星。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被深深理解的惊喜和触动。
他抬手,不是整理围巾,而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过一处星星暗纹的轮廓,感受着绒线细腻的凹凸。
他抬头看向73,眼中的笑意比之前更加明亮、温暖,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满足和感动。深空灰的底色让他显得稳重,而那些若隐若现的星星,则泄露了他内心永不磨灭的、属于杂技演员的浪漫与期待。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手指依旧留恋地按着围巾上的“星光”,声音里带着暖意,“有它们在,风再冷也不怕了。而且,”
麦克顿了顿,笑意更深“这围巾,像把一片会发热的夜空戴在了脖子上。谢了,73。”
……
麦克·莫顿好感度:95
玛格丽莎·泽莱好感度:50
瓦尔莱塔好感度:60
穆罗好感度:40
裘克好感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