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我回来啦!” 杨灵兰一跨进杨府门槛便提着裙摆飞奔,银铃般的嗓音穿透游廊,直往杨夫人的寝房而去。
屋内斜倚在雕花床榻上的杨夫人本就双眉紧蹙,指尖反复摩挲着帕子边缘。
听见女儿清亮的呼喊声,指尖猛地攥紧了锦被,眼底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悸动感。
她斜靠在床榻上,想要起身,被身边的嬷嬷拦住:“夫人,你可不要再激动了。”
杨灵兰却已掀开湘妃竹帘,裙摆扫过满地鎏金烛影,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
杨灵兰还特意转了个身:“阿娘你看,我没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还特意把袖子往下拢拢,避免被阿娘看到手腕上的勒痕。
杨夫人自然没放过她的这些小动作。
“这......这些人......真是......”杨夫人泪眼婆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阿娘放心啦,这个看着虽然有点吓人,但真的一点都不痛哦,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将自己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杨夫人的肩膀上,仿佛这样就能给杨夫人带来一丝安慰。
接着,她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调皮地笑了笑。
然后用一种略带撒娇的口吻对杨夫人说道:“阿娘呀,您现在要做的呢,就是好好地调养身体哦,这样才能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小弟弟呀!”
听到她的这番话,杨夫人原本紧蹙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对了,你阿爹呢?回来了没?”杨夫人一脸关切地问道。
杨灵兰闻言,脸色皱成一团,她愤愤不平地说道:“阿娘可别再提阿爹了,那伙人说了,阿爹拿了人家的东西,这才抓了我要挟的。真没想到堂堂阿爹,居然是个小偷,偷人家东西,害得他女儿我遭受这无妄之灾……”
听了女儿的话,杨夫人心中一紧,连忙安慰道:“别这么说你阿爹,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然而,女儿显然并不领情,她继续抱怨道:“反正是不想理阿爹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杨震川的声音传了进来:“得!我这是赶过来挨骂!这小没良心的,我在外到处寻你,你在我夫人面前编排我。”
原来,杨震川在收到报平安的烟火后,心急如焚,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一进门,他就听说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夫人房间里,于是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亲眼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走进房间,就听到女儿正在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
不过看她还有力气说这些话,想来应该并没有被吓到。
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安稳了下来。
杨灵兰却突然瞪了杨震川一眼,气鼓鼓地说道:“爹爹,您还说呢!我今天可是遭了大罪啦!如果爹爹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您啦!”
杨震川被女儿这么一瞪,心里居然有些发虚,但想到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哎,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能给你什么说法啊?”
杨灵兰见状,更加委屈了,她双臂紧紧抱住杨夫人。
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哭诉道:“阿娘,您看看爹爹,他明明做错了事,却还不肯承认呢!”
杨夫人看到女儿如此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转头看向杨震川,娇嗔地喊了一声:“震川!!”
这一声,虽然语气并不重,却让杨震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张了张嘴:“夫人......我......你......”
想要辩解几句,可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只能和杨灵兰像两只斗鸡一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让步。
不过经过女儿的提醒,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连忙唤来管家,问问丢失了什么。
当杨灵兰被挟持,杨震川心急如焚地追出去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
好像是故意将杨震川引出去一样。
几十个身着黑衣的神秘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杨府周围,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管家见状,心中虽惊,但仍强作镇定,努力安抚着惊慌失措的下人们。
他苦思冥想着应对之策,怎样才能带着夫人安全地冲出这重重包围。
然而,这些黑衣人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
只是将他们困住,然后在府内四处翻找。
尤其是老爷的书房,成为了他们重点搜查的目标。
在一无所获之后,又持续翻找其他房间,连下人房都没放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府内的混乱愈发严重,夫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
管家心急如焚,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摆脱困境。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间,那些黑衣人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迅速离去。
杨府内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管家暗自松了一口气。
赶紧安排下去,请大夫,清点物品,收拾房间。
一切在很快便恢复如初,除了被打碎的几个花瓶。
“回老爷,已经清点完毕,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物品,除了小姐房里那幅山水图。”
听到自己东西丢了,杨灵兰直起身来:“什么山水图?”
“小姐前几日带回来一直放在书案上那幅。”
“那不是,碧玉姐姐送给我的吗?”
杨震川满脸狐疑地问道:“碧玉是谁啊?”
一旁的杨夫人听闻,也赶忙凑过来,拉住杨灵兰追问:“是哪家的小姐啊?”
杨灵兰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解释道:“她……她是醉音坊的琴师……”
顿了一下,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上月我在画舫上听她弹奏《流水》,那琴音如泣如诉,美妙至极,可惜的是,琴弦竟然断了三根呢。”
杨震川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醉音坊的琴师?那岂不是个卖艺的女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扶住额头。
虽然他没有瞧不起这类女子,都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
只是这样的环境鱼龙混杂,女儿不应该牵扯其中。
杨灵兰见状,连忙摆手道:“爹爹,您别误会,虽然碧玉姐姐是卖艺的,但她的琴艺真的非常高超,而且她人也很好的。”
杨震川:“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人物的?还有,她为何会无缘无故送你一幅山水图呢?”
杨灵兰被父亲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避重就轻地回答:“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是我自己瞧着那幅山水图实在喜欢,便央求了碧玉姐姐送给我的。当时她还有些舍不得呢。”
杨震川听了女儿的话,气得直跺脚,“你啊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夺人所好呢?这下好了吧,今日之事看来还是你自己活该,刚才还义愤填膺地怪我呢。真相大白了,不然还不得被你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