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秋风卷起几片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那抹曾在此燃烧的石榴红早已不见踪影。
宁慈脚步轻快地走在通往自己小院的回廊上,心口还残留着方才书房里那份悸动的余温,像揣着一只暖烘烘的小火炉。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毫无预兆地穿过回廊,卷起她石榴红妆花缎裙的裙摆。
她被风卷得缩了缩脖子,抬手去捋被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片毛茸茸的东西。
宁慈摘下来一看,是片银杏叶,金黄金黄的,边缘卷着点秋意,像只被风揉皱的小扇子。
秋天…深秋了…
她低头看着那片落叶,心头那点雀跃的火焰仿佛被这阵凉风吹得摇曳了一下。
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感,如同水底悄然上浮的泡泡,晃晃悠悠地占据了那片刻的甜蜜。
“好像…快到我生日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
生日……
“快十七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杏叶脆弱的叶脉。
然而,那点飘渺的愁绪,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转瞬即逝。
宁慈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冽和秋日微凉的空气,一股熟悉的、属于她骨子里的鲜活劲儿又涌了上来。
“愁什么呢!”她忽地扬手,将那枚金黄的银杏叶高高抛起,看着它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十七岁,多好的年纪。在这异世……咳,在这京都,能平平安安又遇到有趣的人,还有葡萄吃,就该开开心心过生日!”
主意一定,那点因思乡或时光流逝带来的微澜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转身,再次朝着李承泽的书房方向,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了回去。
书房的门依旧虚掩着。
谢必安和范无救如同两尊门神般守在廊下阴影里,看到那抹去而复返的石榴红身影,两人的眉头几乎是同步地狠狠一皱。
宁慈却恍若未见。
她脸上挂着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那笑容仿佛自带光芒,让肃杀的秋日回廊都瞬间鲜活起来。
她甚至脚步未停,只匆匆对两位“门神”丢下一句清脆的:“两位大人辛苦啦!”
话音未落,人已像一尾灵活的鱼儿,从两人之间滑过,再次推开了书房的门。
“殿下!”她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书房内李承泽独处时的静谧。
李承泽仍倚在贵妃榻上,赤足,月白袍衫松垮,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乎沉浸其中。
闻声,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并无多少意外,只是那慵懒的眸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
“何事?”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听不出情绪的调子,目光却已落在她因快步走来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宁慈几步走到榻前,眼睛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殿下!过两日…是我的生辰。”
她宣布得如此直接、如此理直气壮,仿佛这不是在向皇子禀报,而是在告诉一个亲近的朋友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坦荡又期待地看着李承泽,仿佛在无声地索要一份祝福。
李承泽放下书卷,身体微微坐直了些,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带来一丝熟悉的清醒。
他唇角习惯性地勾起那抹慵懒的弧度,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哦?十七了?想要什么生辰礼?”
宁慈歪着头,当真认真思考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那姿态天真又娇憨,让人移不开眼。
“嗯…” 她拖长了调子,浓密的羽睫扑闪着,“想请殿下允我一天假,让我自己鼓捣点好吃的,请院里相熟的姐姐妹妹们一起热闹热闹!”
在现代,生日和朋友分享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但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邀请同为仆役的“姐姐妹妹”一起庆生,却显得有些“离经叛道”。
李承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数息,仿佛在审视她话语里的真实意图。
邀请下人?这丫头的心思,还真是…简单又复杂。
他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份纯粹的期待,对热闹、对分享的渴望,毫无作伪。
“准了。” 李承泽最终淡淡开口,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仿佛应允的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你那些姐姐妹妹…” 他顿了顿,看着宁慈瞬间紧张起来的小脸,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别闹出太大动静。”
“谢殿下!” 宁慈几乎要欢呼雀跃,立刻福下身去,动作麻利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那…那我先去准备啦?”
得到李承泽一个随意挥手的默许后,她再次像来时一样,带着一身明媚的光彩,轻快地溜了出去。
书房再次恢复寂静。
李承泽的目光落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卷的边缘。
他望着门口空荡荡的方向,眸底的慵懒渐渐沉淀,浮出几分认真的思索。
生辰礼……该送她什么比较好?
一一一作者时间一一一
卡文中……
好想快点写到她们俩成亲
《宁慈的穿越笔记》
“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