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葡萄,宁慈忽然想起来1个月前自己酿的葡萄酒。
“殿下说葡萄……”她忽然抬头,眼中碎光流转,“您等我片刻!”
不待李承泽回应,宁慈已抱着琵琶旋身跑出书房,裙裾扫过门槛荡开孔雀蓝的弧光。
半盏茶后,她捧着个粗陶小坛回来,坛口泥封犹带潮气,显然刚从地窖启出。
“这是用夏初葡萄酿的,”她指尖轻叩坛身,陶器发出沉闷回响,“我家乡的法子……殿下要尝尝么?”
李承泽眉梢微挑。
葡萄酒酿造技术向来被皇室垄断,属于内库专营的高利润商品,象征财富与权力,只有皇室和顶级权贵才能享用。
“家乡的法子……”李承泽在心中呢喃着,心思百转千回。
宁慈指尖拂去粗陶坛口的湿泥,清冽果香混着酒气弥散开来。
“殿下试试?”她斟出半盏紫红液体,忐忑推过书案,“才酿一月,或许不够醇厚……”
李承泽执杯未饮,目光如刃划过她沾了泥渍的袖口:“私酿贡酒是死罪。”
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惊得宁慈指尖一颤。
不是吧!小小的葡萄酒也叫贡酒了?
宁慈心中吐槽良多,面上却掩饰的很好。
可下一瞬,他忽然倾身靠近,淡而清冽的冷香混着葡萄清甜笼罩下来:“你家乡…在澹州?”
宁慈尚未答话,李承泽已仰首饮尽。
喉结滚动间,一滴酒液滑过他冷白下颌,坠入孔雀绿衣襟。
她慌忙递帕,却被他扣住手腕。
“酸涩逼人,余味却甘。”李承泽摩挲杯沿轻笑,指腹若有似无擦过她腕心,“像你今日的琵琶音。”
宁慈耳尖烧透,抽手欲逃:“那我……我下次多酿些。”
粗陶酒盏在李承泽指间轻转,紫红酒液在秋阳下漾出宝石光泽。
李承泽垂眸看着宁慈袖口沾染的窖泥,忽然将杯沿贴上她唇边。
“既是死罪,”他声音浸着葡萄的清冽,眼底却似有深潭,“同饮才不算告发。”
宁慈的心跳骤然失序。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杯壁传来,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近在咫尺,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危险的诱惑。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就着他手腕微微抬起的力道,仓促地啜饮了一口。
酸甜微涩的液体滑入喉间,带来一丝奇异的灼热感,迅速蔓延至脸颊耳根,烧得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如何?”李承泽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目光却未离开她染上薄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唇。
宁慈只觉得那口酒液化作了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到心尖,烧得她头脑发懵,舌尖残余的酸涩与回甘交织成一片混乱。
她只觉得那口酒液化作了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到心尖,烧得头脑发懵,舌尖残余的酸涩与回甘交织成一片混乱。
“…太…太急了,”宁慈语无伦次,试图用袖子擦去唇边的酒渍掩饰慌乱,“还没尝出味道…”
李承泽低笑一声,那笑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不再追问,目光重新落回那粗陶酒盏,紫红的液体在秋阳下折射出幽深的光。
缓缓转着杯子,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评估其背后隐藏的风险。
“家乡的法子…”李承泽再次低语,这次声音清晰地传入宁慈耳中,不再是心中呢喃。
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又带着无形的重量。
“宁慈,你来自澹州吗?”
宁慈被“澹州”两个字砸得一懵,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袖,那点因酒意蒸腾的薄红瞬间褪去几分。
澹州?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有限的庆国地理知识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只在翻阅风物志时或许扫过一眼,此刻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李承泽将她瞬间的茫然、困惑,以及那丝真实的“一无所知”尽收眼底。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漫过眼尾的弧度,冲淡了惯有的疏离,像秋阳拨开了云层,落在孔雀绿的袍角上,暖得有些不真切。
“罢了。”李承泽抬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声音松快得像掸去了层积灰,“我随口问的。”
宁慈还攥着衣袖的手猛地一松,紧绷的肩背也跟着塌下来,像根被骤然松开的弦。
她望着李承泽,眼里的困惑还没散尽,又添了点懵懂的怔忡。
“澹州在哪?很远吗?”她小声问,像是怕触到什么忌讳。
“远。”李承泽答得简洁,目光从她懵懂的脸上移开,落在窗外的菊丛上,“不过与你无关。”
他这话答得没头没尾。
不过宁慈忽然懂了李承泽的含义——他不打算再问了。
心头那点因“来历”而起的惴惴,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淡了。
“哦。”她应了声,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松快。
一一一作者时间一一一
葡萄酒是叶轻眉留下的“发明”之一,再加上酿酒技术长期被垄断,李承泽作为皇子本能的政治敏感度让他去试探宁慈,但私心又让他放弃探询。
《宁慈的穿越笔记》
“小小酿酒,轻松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