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私人靶场，消音器裹着子弹穿透靶心的闷响规律响起。

严浩翔卸下空弹匣，汗水顺着额角滴在枪身雕花处，那里刻着苏轻虞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彼时她还会踮脚替他整理领带，笑着说他握枪的姿势像在弹钢琴。

思绪飘回———

夜色漫过严浩翔顶层公寓的落地窗时，苏轻虞正把长靴跷在黑檀木办公桌上，指尖转着丝绒礼盒的缎带。

礼盒边角被她磨得发毛，里面躺着支定制手枪——枪身雕着缠绕的常春藤，扳机护圈处刻着极小的"翔"字，枪管下方用鎏金嵌着行她的笔迹

苏轻虞"赠你比钢琴更优雅的武器"。

苏轻虞"严少这生日礼物可真难挑。"

她晃着礼盒，缎带扫过桌面的威士忌杯，冰块叮咚作响。

严浩翔从文件里抬眼时，正好看见她咬开礼盒封蜡的模样，红唇在烛光里像滴开的朱砂。

他伸手去接礼物

枪身雕花在灯光下流转，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她偷偷溜进武器库的背影，当时还以为她又要拆他的消音器。

苏轻虞"试试嘛。"

苏轻虞跪坐在他膝头，抓起他的手扣上扳机

苏轻虞"我找大师傅刻了三个月呢。"

她的发梢扫过他下颌，身上的玫瑰香水混着枪油味，竟意外和谐。

严浩翔顺着她的力道举起枪，准星稳稳锁住落地窗外的霓虹，却在看到枪管反光里她的笑眼时，指尖微微一颤。

苏轻虞"你握枪的样子像在弹肖邦。"

苏轻虞突然笑出声，抽走他指间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

苏轻虞"上次见你擦枪，手指在扳机上敲的节奏跟《夜曲》一模一样。"

严浩翔这才注意到，枪身雕花的藤蔓间隙，真的嵌着极细的音符银线，在转动时会反射出流动的光。

…………

现在他每次擦枪时，都会在同一个位置多停留三秒，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书房的保险柜里，除了账本和枪支，最底层压着个丝绒盒子。

他取出里面的蛇形银镯，镯身上刻着极小的"虞"字，是他托人按她脚踝脚镯的样式定做的，却始终没机会送出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他将银镯放回原处，顺手拿起旁边的医疗报告——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的诊断书边缘已经磨得毛糙，上面的医嘱被红笔圈了无数遍。

天快亮时，他站在巨大的城市沙盘前，指尖划过苏轻虞公寓所在的区域。

那里被他用微型红外感应器围了三层，连小区里哪盏路灯的角度能看清她卧室窗户都标得清清楚楚。

突然，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亮起红光——那是监控系统检测到苏轻虞的车偏离了预设路线。

他抓起车钥匙冲出房门，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极了当年仓库混战里追着她跑时的心跳，却在起身时因左肩轻微的僵硬而顿了顿。

地下车库的监控屏幕前，严浩翔看着苏轻虞把谢尔比开进改装车位，她下车时踢到工具箱的动作让他下意识攥紧拳头。

当看到她蹲在地上调试氮气装置，手肘蹭到机油时，他终于忍不住按下内部通话键，却在接通前一秒猛地挂断。

指腹在控制面板上留下汗渍，屏幕里的她正好抬头，对着镜头方向扯了扯嘴角，像在嘲笑他永远不敢现身的懦弱。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办公桌上投下割裂的光影。

严浩翔拆开刚送来的快递，里面是苏轻虞昨晚赛车赢来的谢尔比钥匙扣，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上面的微型定位器——那是他趁她去洗手间时让人装的。

钥匙扣内侧刻着行小字："赠无畏的傻瓜"，他摩挲着那些字母，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干涩。

左肩的旧伤在久坐后传来阵阵酸麻，他却只是拿起桌上的止痛药瓶，倒出两颗干咽下去。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