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梅雨季漫长而粘腻,空气里饱含的水汽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健康的人都喘不过气,更遑论病榻之上的人。雪兔循着系统模糊的指引和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被病气缠绕的“特殊”气息,来到一座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的宅邸附近。这里位于城下町的边缘,与之前见过的“珠世医馆”的平和有序截然不同。庭院荒芜,草木凋敝,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沉寂和浓重的药石无效的苦涩。
雪兔隐在宅邸外一株枝叶繁茂的古树上。透过一扇未关严的支摘窗,他看到了病榻上的女子。
那便是珠世。曾经可能拥有的健康与活力已被病魔吞噬殆尽。她躺在厚重的被褥中,形销骨立,脸色是濒死般的灰败,双颊却因持续的低烧泛着不祥的潮红。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阴影,曾经可能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浑浊的、对痛苦已然麻木的薄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纤细得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脖颈上,血管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狰狞凸起。侍奉的侍女端着药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戚和麻木,那汤药的气味,连远在树上的雪兔都能嗅出其中的无力回天。
【关键人物:珠世。状态:人类(重症濒死)。关联性:极高(高危干预点/原著悲剧节点)】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刺目。
雪兔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瞬间明白了无惨可能的“兴趣”所在——一个被绝望吞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生的人类母亲,正是他发展新“族裔”、玩弄人心、制造悲剧的绝佳猎物。而原著中那个医术精湛、为赎罪而反抗的珠世夫人,其炼狱般的起点,就在眼前这张病榻之上。
他观察着,看到了珠世在咳喘间隙,挣扎着望向房间角落的眼神。那里,一个同样瘦弱、小脸苍白的小男孩(她的儿子)怯生生地躲在乳母身后,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母亲病痛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懵懂无知。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眼含血丝的男人(她的丈夫),紧握着珠世枯槁的手,低声诉说着什么,声音里是强撑的温柔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比任何战场上的血腥更让雪兔感到窒息。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必须做点什么,赶在无惨的目光投向这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