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劫针上那封信笺微微颤动,无风自展,九百九十九个“慕昭雪”的名字如沉睡般浮现于纸面。茧壳中的婴儿忽然发出一种诡异的双重音,稚嫩中夹杂着苍老,“娘亲,该醒了……”话音未落,一只金色的小手猛然撕开茧壳,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微缩版的黑狐娘娘与王权宏业背对背连体,他们的表情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铜镜骤然炸裂,碎片四散,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的未来。杀死婴灵,道盟将永保昌盛,但慕昭雪魂飞魄散;留下孩子,轮回重启,代价却是无人知晓的深渊。最中央的碎片里,王权宏业跪在轮回井边,双手颤抖着将自己的魂魄生生撕成两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喃喃低语。
“还有第三条路。”李慕尘推门而入,怀中捧着初代黑狐的命灯,灯光幽幽闪烁,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九百九十九世记忆为薪……”话音刚落,灯焰猛然暴涨,照亮了一幕被尘封的真相:慕清霜与王权守拙创造的,从来不是诅咒,而是——选择权。焚妖台遗址上,慕昭雪将黑金茧轻轻置于阵法中央,王权宏业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鲜血如溪流般涌出,却被茧壳贪婪地吸收殆尽。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时,茧壳表面浮现出一幅幅轮回中两人相拥的画面,温柔而悲凉。
“开始吧。”杨一叹的声音从旁传来,他的天眼不知何时悬浮在阵法上空,投射出繁复的星图轨迹。慕昭雪闭上眼,将破劫针缓缓刺入眉心,一道刺目的金光自针尖迸发而出——那是她最初轮回时剥离的“神性”。然而,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金光之中竟包裹着半枚妖丹,形状与王权宏业体内的一半完美契合。
最可怕的异变随之而来:当两半妖丹在茧壳上方合二为一时,初代黑狐的虚影骤然实体化。她的手指轻轻按在茧壳表面,神情复杂难辨,“你们终于明白了……这从来不是诅咒……”话音未落,妖丹爆发的强光瞬间吞噬了一切。光芒中,慕昭雪看见了初代的真相:黑狐与道祖本是一体双魂,分离只为对抗真正的天劫。每一次轮回,都是一场筛选,寻找能够承受“三位一体”的容器。
茧壳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了内部挣扎的连体婴儿。慕昭雪与王权宏业同时伸出双手,按在茧壳之上,九百九十九道因果线自他们体内抽出,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光茧,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
“现在!”李慕尘猛然割开自己的心口,鲜血化作钥匙形状,径直插入光茧中心。所有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而回,慕昭雪在剧痛中看清了终极真相——她腹中的东西从来不是婴灵,而是被封印的……世界本源!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竹亭中。慕昭雪缓缓醒来,案几上放着一枚新铸的铜钱,正反两面分别刻着“同生”与“共死”。窗外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她抬眼望去,看见王权宏业正在教年轻修士练剑。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无比清晰,影子再无异常。
直到她展开枕边突然出现的信笺,上面是李慕尘熟悉的笔迹:“师姐,看看你的丹田。”内视之下,慕昭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妖丹所在的位置,此刻悬浮着一个微型的光茧,里面沉睡着两个背对背的婴灵,安静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