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钟声尚未敲响,一声尖锐的啼哭骤然撕裂寂静。慕昭雪的手指在烛芯上一捻,“啪”地一声,火苗跳跃而起,昏黄的光填满了房间。她低头看向摇篮,呼吸骤然一滞——婴儿左半身赫然浮现出金色道纹,如同古老的符文蜿蜒盘绕;右半身却缠上了漆黑妖纹,仿若黑狐之影蠕动攀爬。更诡异的是,他右手的指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咔嚓咔嚓”,在地板上硬生生刻出三个猩红的血字:焚妖台。
窗外忽然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沉闷却又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紧迫感。“咚”的一声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竟是杨一叹的天眼悬浮于夜空之中,幽蓝的光芒折射星光,化作九百九十九道细线,每一道线都隐没于不同世家的祠堂深处。其中最粗的一束金线,笔直地刺向王权家的禁地方向,如同一柄锋利的剑鞘指向心脏。
“师姐……”李慕尘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慕昭雪猛地回头,只见她怀中抱着一个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婴儿。然而,这个婴孩的瞳孔却是完全相反的颜色,黑白分明。“你确定……”李慕尘轻咬下唇,音调中透着几分压抑的复杂情绪,“你怀里那个,是真货吗?”
循着星光指引,慕昭雪踏入王权家禁地。禁地深处的暗室里,七具水晶棺静静伫立,宛若冻结的时间胶囊。每具棺椁中都躺着不同年龄阶段的“王权宏业”,每个人的面容竟毫无二致,唯有最新的一具空棺格外醒目,上面刻着:“第一千零一世”。
突然,最古老的那具棺椁发出轻微的震颤,然后缓缓开启。棺中的“王权宏业”缓慢坐起,嘴唇翕动间吐出一枚铜镜碎片。“每个轮回……我们都会……分裂……”话音未落,铜镜反射的光芒扭曲成恐怖的画面:每当因果劫降临,真正的王权宏业便会将自己的魂魄一劈为二,一半继续投入轮回,另一半则被封印于此,永世沉眠。
骤然间,整座禁地剧烈震动起来。慕昭雪怀中的婴儿陡然发出尖利的啸声,“砰砰砰!”七具棺椁几乎同时炸裂,无数流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径直朝淮水竹亭的方向飞去。淮水两岸,两个婴儿隔着空气对峙,气氛紧绷得令人窒息。李慕尘怀中的那一个忽然张嘴,嗓音苍老如狐,沙哑却刺耳:“好妹妹,你觉得自己抱走的,究竟是谁?”伴随着冷笑,他狠狠撕开襁褓,露出心口处嵌着的一把断缘剪,那是王权家祖传的神器!
与此同时,慕昭雪怀中的婴儿也猛然暴起,眉心一道剑痕绽放金光,如烈阳般炽热逼人。两道光束在空中猛烈撞击,“轰隆”一声爆开,能量波四散,浮现出初代轮回的残影。画面中,慕清霜产下了一对双胞胎,但其中一个婴儿,竟然被王权守拙用道傀调包!
“这才是真正的因果之子。”王权宏业的声音幽冷回荡,他的佩剑不知何时已彻底妖化,剑柄处睁开了第三只眼,犹如黑狐窥视众生。“我们每个人……”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背后的空气裂开一道口子,无数傀儡丝从中探出,缠绕着另一个“王权宏业”缓缓降落。那个身影心口插着慕昭雪的银针,双目淌血泪,面容模糊又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