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洒下,那滴裹挟着黑狐娘娘鲜血的血珠静静悬浮在幼苗上方,泛着幽冷的光泽。慕昭雪的手指刚触及到它,血珠猛然膨胀,化作一颗透明的水晶球。球内浮现出的画面令人窒息:新生的淮水竹亭正在熊熊烈火中崩塌,而那放火之人,竟是挥剑练功的王权宏业!“呼——”火焰吞噬的声响似乎穿透了幻境,直击耳膜。
“这是最后的预言。”血珠中传来黑狐娘娘虚弱至极的声音,字字如风中残烛,“情魄不灭,轮回不止……”话未说完,慕昭雪怀中的王权宏业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瞳孔深处,竟流转着宛若星河般闪烁的光芒,那是九百九十九个轮回的记忆碎片,每一颗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沉重与哀伤。
竹亭外,清脆的铃铛声悠悠传来,“叮叮当当”打破了短暂的死寂。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李慕尘牵着年幼的自己缓步走来。小女孩手中紧捏着一枚铜钱,正是当年那枚“同命铜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铜钱上的血渍竟隐隐组成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字:“杀一人,救苍生。”
道盟议事厅内,七大世家家主正为“除妖令”争得面红耳赤,怒喝声此起彼伏。慕昭雪藏身梁上,目光扫过每位家主腰间悬挂的半枚铜钱——将它们拼凑起来,赫然形成完整的“同命共生”字样!“咔嚓”一声轻响,王权守拙的幻影突然出现在厅中央,语气冰冷如刀:“三百年前的错误,必须纠正。”他一把掀开地砖,露出里面埋藏的初代铜钱模板,那模板竟浸泡在腥红的妖血中,散发出阵阵腐朽的气息。
慕昭雪怀中的幼苗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引得她心神一紧。循着某种莫名的感应,她来到禁地,看见杨一叹正用天眼焚烧一本古籍。“哗啦哗啦”的纸页翻动声中,残页上的文字清晰刺目:“情劫解法:杀施术者,或……杀所爱之人。”
淮水两岸,慕昭雪与王权宏业隔岸相望。他们脚下的土地骤然塌陷,露出下方无尽的轮回深渊。深渊底部,九百九十九个时空的剪影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喧嚣,嘶吼声震耳欲聋。每一道剪影都在重复相同的对话:
“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不,还有第三条路……”
就在这时,黑狐娘娘的残魂忽然从王权宏业的心口钻出。她手中握着一把由铜钱熔铸而成的匕首,冷声道:“其实你们早就知道……”话音未落,匕首“嗖”地一分为二,分别刺向两人心口,“……真正的方法。”
千钧一发之际,慕昭雪猛地调转刃尖,而王权宏业的剑锋却偏离了轨迹。双刃交错之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匕首与佩剑竟在空中组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晨光穿透云层洒下,慕昭雪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新建的竹亭中。案几上摆着两杯新茶,袅袅热气升腾,对面座位尚有余温留存。她推开窗,看见山道上王权宏业正带着年轻修士们晨练。他回头望来的目光清澈如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当她低头看向掌心时,发现那里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疤,正是当初紧握匕首留下的痕迹。更诡异的是,茶盘下的暗格里藏着一封信。信纸是用轮回簿的残页制成,上面只有一句话映入眼帘:
“当你读到这行字时,新的因果已经开始。——宏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