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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囚笼、试探与无声的棋局

心跳敲响时:亡夫的心跳是密码

病房的寂静被放大,每一秒都像在绷紧的神经上刮擦。消毒水的味道不再是单纯的洁净,而是裹挟着阴谋与死亡的气息。林晚躺在那里,身体是沉重的废墟,意志却在废墟之上淬炼成钢。

“离开这里。”渡鸦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她混沌的意识里。这目标清晰得如同黑暗中的靶心,却遥远得如同天堑。

身体的状况是最大的牢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那根该死的管子,每一次吞咽动作(哪怕只是微小的)都带来火辣辣的窒息感。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稍微尝试活动指尖,便是一阵虚弱的眩晕和肌肉的强烈抗议。监护仪的“嘀嗒”声是生命的倒计时,也是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钉在这张象征死亡的病床上。

秦雅芝的“关怀”成了最锋利的试探。清晨,她带着精心熬制的、散发着可疑香气的“滋补汤”再次出现。妆容依旧精致,眼圈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红肿,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晚晚…你吓死妈妈了…”她靠近床边,动作轻柔地替林晚掖了掖被角,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林晚插着输液管的手背。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咚!(警告!) 搏动沉重而急促,传递出强烈的排斥信号!那不是排异反应,而是源自顾屿残留意识的本能预警!毒!她带来的东西!

秦雅芝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双看似盛满担忧的眼睛深处,锐利如针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林晚的脸,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林晚的呼吸本能地屏住,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放松,眼神涣散地望向天花板,仿佛仍在剧痛后的虚弱中神游。冷汗却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输营养液,这些汤…等你再好一点。”秦雅芝的声音充满了惋惜,将汤盅放在床头柜上,位置正好是昨夜渡鸦叩击的附近!她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那个角落,又落在林晚毫无血色的唇上。“看你受苦,妈妈的心都要碎了…都怪陈锋那个混蛋没保护好你…” 她开始熟练地扮演受害者家属的角色,言语间将责任推给陈锋,同时试探林晚的反应,尤其是对陈锋名字的敏感度。

林晚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咚(·)…咚(·)…(虚…伪…)。她竭尽全力控制着面部肌肉,维持着濒死的麻木。内心却在咆哮:她在演戏!她在观察我是否听到了心脏传递的密码!她在确认我是否还有威胁!

秦雅芝絮絮叨叨地“倾诉”了许久,时而垂泪,时而咒骂陈锋,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林晚身上逡巡。最终,她似乎“满意”于林晚的毫无反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或者说是轻视?)起身:“你好好休息,妈妈去问问医生情况。” 临走前,她再次“体贴”地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指尖又一次掠过床头柜的边缘。

门关上,隔绝了那张虚伪的脸孔。林晚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虚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与秦雅芝的这次无声交锋,耗尽了她刚积攒起的一丝力气。冷汗已经冰凉地黏在身上。她意识到,在这个“母亲”面前,自己必须伪装成彻底的废人,一个失去意识、无法感知、毫无威胁的活死人。任何一丝清醒的迹象,都可能招致更快的毁灭。

如何恢复?如何离开?

语言被剥夺,书写更不可能(她的手臂甚至无法抬起)。唯一的沟通渠道,是那颗虚弱的心脏和…昨夜那个神秘的叩击声。

渡鸦!他是唯一的希望,也是巨大的风险。他提到会再联系…他会用什么方式?在秦雅芝和陈锋越来越严密的监控下,昨夜那种床头柜传音的方式,还能再用吗?格栅被加固的通风口,他如何取走徽章?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医生例行查房,护士更换输液瓶,动作机械而沉默。林晚像个最顺从的病人,配合着一切检查,眼神空洞。只有在无人注视的间隙,她才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活动自己的脚趾、尝试弯曲膝盖。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剧痛和眩晕,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但她咬牙坚持。肌肉的酸痛和胸腔的抗议是活着的证明,也是通往自由的微小阶梯。

夜幕再次降临。病房里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秦雅芝没有再出现,但林晚知道,监视从未停止。或许在门外,或许在某个隐蔽的摄像头后。她闭着眼,强迫自己休息,耳朵却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病房内外的每一丝声响。

叩…叩叩…叩…

来了!

极其轻微、带着特定节奏的叩击声,再次从床头柜与墙壁的缝隙处传来!比昨夜更轻、更快,仿佛敲击者也在承受着巨大的风险。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咚!(警觉!) 她没有睁眼,只是放在被子里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作为回应——这是她能做出的最隐蔽的确认。

渡鸦的声音如同游丝般钻入耳中,比昨夜更低沉紧绷:

“是我。时间更紧,听清。”

“秦雅芝加强了监控,门外有她的人。通风口格栅被焊死,常规方法无法取物。计划变更。”

“徽章,必须由你‘指引’位置。目标:制造一次可控的、吸引注意力的‘混乱’。范围:这间病房。时机:下次秦雅芝或医生护士集中在你身边时。”

“混乱中,我会行动。你需要用唯一可控的方式——眼球转动或…心脏搏动的微弱变化(如果你能控制)——向我暗示徽章在通风口的具体方位(左上?右下?)。我会利用混乱瞬间接近并取走。风险极高,但别无选择。”

“混乱方式:模拟严重不适,如剧烈呛咳(小心管子!)、痉挛、或…利用心脏。但记住,你的心脏负担已达极限!务必谨慎!评估自身状况!”

“重复:制造可控混乱,指引位置。混乱结束前,我会消失。徽章得手后,我会设法送出,并告知你下一步联络方式。保重!”

信息如同冰水浇头,让林晚瞬间清醒又感到刺骨的寒意。计划极其冒险!让她主动制造混乱,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呛咳?可能撕裂气管!痉挛?可能引发真正的心脏危机!利用心脏?这简直是玩火!渡鸦也无法保证混乱中能精准定位并取走徽章,更别提他自身暴露的风险!

但是,别无选择。徽章是唯一的翻盘希望,而医院是越来越紧的绞索。渡鸦的提议,是绝境中唯一一条布满荆棘的生路。

咚(·)…咚咚(—)…(明…白…)林晚用尽全力,让心脏传递出确认的搏动。虽然微弱,但她相信渡鸦能“听”到。

叩击声消失了,仿佛从未响起。

病房重归死寂。林晚闭着眼,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指引位置…

秦雅芝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她会带什么新的“试探”?

自己该如何“表演”才能既逼真又不至于真正伤及根本?喉咙的管子是最大的障碍,呛咳的风险太大。痉挛?如何控制程度?

心脏…她尝试着集中意念,去感受胸腔里那颗沉重跳动的器官。她能感觉到它疲惫的搏动,感觉到每一次收缩带来的钝痛。去“控制”它?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顾屿的意志似乎寄宿其中…咚(·)…(试…试…)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仿佛回应着她的想法。

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希望升起。也许…她和这颗心脏之间,并不仅仅是信息的被动接收?也许,在生死边缘,在顾屿强烈的执念下,她能尝试…去影响它?

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不是秦雅芝。

是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更换夜间输液瓶。只有她一个人。

机会?不,太单薄了。一个护士不足以制造渡鸦需要的“注意力集中”的混乱。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继续伪装沉睡。

护士的动作很轻,换好药瓶,检查了一下监护仪数据,准备离开。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砰!哗啦——!

病房外走廊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和玻璃破碎的刺耳声音!紧接着是几声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

护士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向门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的响动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探头向外张望。

就是现在!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不是预警,而是她拼尽全力的意念驱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混乱!机会!)急促而不规则的搏动,如同失控的鼓点!同时,她放在被子下的左手,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猛地抓住床单,身体剧烈地、不受控制般抽搐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在寂静的病房和监护仪的背景下,足够显眼!

“啊!”护士惊叫一声,猛地回头,正好看到林晚身体抽动、监护仪上心率突然飙升报警的画面!“林小姐!你怎么了?!”她瞬间忘记了门外的事,扑到床边,慌乱地检查林晚的状态,按住她抽动的手臂,同时焦急地看向监护屏幕。“医生!快叫医生!”她对着门口大喊。

门外走廊的混乱似乎还在继续,人声嘈杂。

就在护士的注意力完全被林晚的“突发状况”吸引,背对着病房内侧(尤其是通风口方向)的那一瞬间!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借着门外混乱声的掩护,如同融入阴影的液体,无声无息地从病房卫生间的方向(那里有个小的检修口?)滑出,瞬间贴近了墙壁上方的通风口!他的动作快到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手指间似乎有极其细小精密的工具闪过,在通风口格栅右下角的位置——林晚在“抽搐”时,眼珠曾用尽全力、极其短暂地朝那个方向转动了一下——轻轻一触!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当护士因为林晚的“痉挛”和心率报警而手忙脚乱,门外有人回应她的呼喊时,那道黑影已经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卫生间的阴影里。

林晚的“痉挛”在护士的按压下渐渐停止——这几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冷汗如瀑,眼前阵阵发黑。她急促地喘息着,喉咙的管子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她的心脏,在渡鸦消失的瞬间,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搏动:咚(·)…(成…?)

护士还在慌乱地检查着,医生急促的脚步声已在门外响起。

徽章…拿到了吗?

林晚在虚脱的黑暗中,死死盯着通风口的方向。那颗饱经摧残的心脏,在极致的疲惫和巨大的风险之后,搏动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名为“期待”的震颤。

渡鸦,成功了吗?这步险棋,是否换来了通往地狱之门的钥匙?而门外正在平息的“混乱”,是纯粹的意外,还是…渡鸦制造的声东击西?

囚笼依旧,但第一枚反击的棋子,已在无声的惊涛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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