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光荏苒，象牙山的四季在苞米抽穗、白雪覆地间轮转。那个曾经被刘能揣在怀里显摆的“小福星”刘英，已长成了十里八村都瞩目的俊俏姑娘。十四岁的她，身量抽条，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笑起来，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仿佛盛满了蜜糖。走在村里，无论老少，目光都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老刘家的门槛，也随着闺女日益出挑的容貌和“福星”名声，被媒婆踏得矮了三分。

刘能自然是得意非凡，走路都带风，但李秀莲心里却藏了更深的心思。闺女越长越水灵，是好事，可在这山沟沟里，再好的闺女，出路也有限。她看着村里那些早早辍学、嫁人生子，被柴米油盐磋磨得失去了光彩的姑娘们，心里就一阵发紧。她不想她的英子也这样。

“英子，”这天晚饭后，李秀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眼看就要升高中了，咱村这条件……娘和你爹商量了，咬咬牙，想送你去县里念书。县一中，听说好！”

正在灶台边借着昏黄灯光，假装翻看初中课本（意识里却在研究农场新解锁的“良品”小麦种子）的刘英，闻言心头一震。前世，她连初中都是勉强念完，更别提高中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在她重生后，感受尤为深刻。去县里读书，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更接近她心中那个模糊却坚定的目标——考上大学，真正飞出象牙山！

“娘！”刘英放下书，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坚定，“我想去！我一定好好念书，考上大学，给爹娘争光！”

“好！好闺女！”李秀莲眼圈微红，用力点头。刘能在一旁吧嗒着旱烟，虽然心疼钱，但看着闺女那充满希冀的脸和媳妇眼中的决心，也重重“嗯”了一声，“去！砸锅卖铁也供咱英子！”

去县里读书的种子就此埋下。刘英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本就聪慧的她，加上前世积累的社会阅历和成年人的理解力，以及农场那些能提神醒脑、似乎能微微增强记忆力的“凡品”薄荷茶（她长期偷偷饮用），学起初中知识事半功倍，成绩在乡中学名列前茅，成了老师眼中的好苗子。

然而，一个人的心头事，却像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荡开涟漪——赵玉田。

这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虎头虎脑的赵家小子，如今也长成了半大少年。他继承了赵四的憨厚和一股子蛮劲儿，干活是一把好手，可一坐到教室里，对着课本，那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前世，玉田就是因为学习太差，早早辍学在家务农，虽然两人后来成了夫妻，但没文化带来的眼界局限和生活中的磕绊，刘英记忆犹新。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玉田再走老路！她要他跟自己一起，考上大学！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疯狂蔓延。可怎么帮？玉田那倔脾气，直接说教肯定不行，伤他自尊。刘英灵动的眼珠一转，一个“曲线救国”的计划在心底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