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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长宁未曾料到她们这一次要救的人会是唐莲。
避雨和让人歇脚的茶棚躺着无数的尸体,地面上的水坑被血水染成刺眼的猩红。
而唐莲浑身湿透的躺在茶棚的柱子前,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她带着凉意的手搭在唐莲湿漉漉的腕口,竟然都还要滚烫许多。
内力近乎完全散去,像是泄气的皮球。
“师傅!”
她扭头冲着朦胧的雨幕中沉默又怅然的身影轻唤一声。
通往彼岸这条路死了很多人,几年前是慕青羊和慕雪薇,如今是暗河里的众多子弟。
宽大的袖摆已经彻底被雨水打湿,轻叹一声后,她的手覆上了谢七刀死不瞑目的眼眸。
“安息吧。”
早年两人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性子颇有些古板,偶尔的时候与苏暮雨有些相似,但却要更为狠辣。
这样的结局似乎并不意外。
…
萧长宁将唐莲的身躯轻扶起来,看着那些红丝线宛若游龙般,灵活的缠绕上唐莲的腕口。
瞬息之间,几枚银针已经落至各处穴位。
怀里的唐莲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被重新赋予一份新的生机。
“让他吃下去。”
那是一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月白色药丸,漂亮的像是上好的珍珠。
她屏息凝神,仔细关注着怀里人的动静。
等唐莲的脸色不在像方才一般苍白无力后,白鹤衣才再用红线替人诊了一次脉。
“他太虚弱了,先将人带去附近的客栈落脚。”
萧长宁狠狠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将人从潮湿脏乱的地面上搀扶起来。
才站稳身子就瞧见自家师傅又走近了躺在院子里其他尸身。
那样瘦弱如同月宫仙子的人,在朦胧的雨幕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具具冰凉的身体被拖往院外。
她瞧见自家师傅腰间精致的刀鞘猛然飞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在内力的操控下深坑初具雏形。
暗河的人死后是没有为其收尸的。
白鹤衣在暗河时也曾心血来潮为素未谋面的杀手诊脉,那些人那会儿反倒是涉世未深的孩童,乖巧的排着长队,个个探头探脑的去看。
她不知这些人名字,因为谢七刀的身份也大致知道或许是谢家的部分精英子弟,她只在墓碑上刻了“江湖游侠”四字。
或许下辈子,这些人也希望如同其他寻常江湖游客一般,行走于阳光之下。
想了想,她还是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瓷瓶。
那是她酿的梨子酒,不好喝,但此刻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替代了。
“诸位,一路走好。”
萧长宁久久无声。
朦胧细雨中月白的身影在此刻愈发清晰起来,她很难说清此刻略有澎湃的心情。
师傅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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