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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大抵是在陌生的环境觉得不安,百里伏芝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却酝酿不出丝毫的睡意。
夜空高悬的月光毫不吝啬的透过窗棂洒满半个屋舍。
黑色的身影从窗口快速掠过时并未掩盖自己的动静,甚至还颇为恶劣又幼稚的故意弄出几分动静。
百里伏芝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一只手也顺势落在缠绕在腰间的银鞭上。
她快不走到窗前,只能瞧见黑色伴随鲜红的丝绸在夜里如绽放短暂却绚丽的烟火一般,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百里伏芝苏昌河?
几乎没有有任何的犹豫和怀疑,她就立刻猜出了那人并未刻意隐藏的身份。
这么晚了,难不成又去哪家人寻仇?
这也不怪百里伏芝这么想,每一次两人相遇或是重逢都是在苏昌河要杀人或是杀完人的路上。
她的猜测仅仅维持了片刻,因为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少女提起繁复的罗裙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唯有被夜里的寒风吹的嘎吱作响、大大咧咧敞开的窗户能证明方才有人在此停留过片刻。
…
不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送葬师。
百里伏芝几乎要跟不上对方,但也不知是不是苏昌河在故意逗弄她,每次在寻不到人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又突兀的出现在前方。
也不说话,就双手环胸,要笑不笑的盯着她。
百里伏芝不见了…
眼前是一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宅院,但她能清晰的察觉到藏身于此地的人并未收敛的狂躁的气息。
更别提院内四处巡查的高手。
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巢穴。
苏昌河将她引至此地之后就不见踪迹,她当然不会愚蠢到擅闯此地。
若是兄长在此说不定还可以试试,但若是让她去恐怕才踏进院落就需要通知家中人来为她收尸了。
所以,她果断后退几步后在还算干净的石阶上坐下。
总归苏昌河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院子里,以对方那个不安分的性子,不会等很久的。
…

寒风阵阵,将藏身于阁楼暗处人的衣角吹的四处飞扬。
苏昌河垂眸看向坐在小巷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好奇的打量这座密不透风的堡垒的少女。
大抵出门的匆忙,身上仍旧穿着早些时候逛长街时的襦裙,发饰倒是拆卸的干净,只有条浅色的发带将散乱的墨色长发竖起。
他实在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
夜探蛛巢他分明可以不必招惹这个麻烦,却在路过少女半开的窗沿时故意弄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引得对方追了上来。
途中他分明有无数种法子可以脱身,却仍旧如同逗趣小猫小狗一般逗弄下方的姑娘,看着对方在瞧见他的踪迹时露出的笑颜也觉得有意思。
苏昌河果真是个傻的。
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蛛巢前坐下。
身后传来前几日听过的有些陌生的女声,苏昌河垂眸轻嗤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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