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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平日里总是黏着师傅的暗河大家长似乎真的很忙,至少时至今日,萧长宁也未曾见到对方的踪迹。
直到某日的清晨。
那时不过才天光渐亮,至味斋的桂花糕在南安城广受欢迎,去晚了便极有可能要等第二日。
萧长宁换好衣衫推开房门,就瞧见院子里相互依偎的一对璧人。
他们的姿态其实并算不上对么亲昵,但周身的氛围却无端让人觉得容不下第三人。
许多年过去,他们似乎都已经不在年轻。
苏昌河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爱人额前,眼中始终如几年前一般含着如火一般的情意。与之相反的是他对面的白鹤衣,经过岁月沉淀,她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轻笑着躲开这过分亲昵的依偎。
“我来向你辞行。”
暗河从未放弃寻找一个成功抵达彼岸的机会。
白鹤衣知道苏昌河在坐一些事情,他们掺和进了天启城这盘混乱的棋局中。
只是不知是落棋之人还是身在棋局中棋子。
她将自己都头如往年那般轻轻倚靠在对方宽阔又结实的臂膀之中,垂在袖袍之中的手还是忍不住轻轻拽住了对方那暗沉的衣袍。
“一路平安,昌河。”
像是年少时摆脱影宗那晚。
小姑娘明明有很多很多的未尽之语,在送别之际却又只剩下一句“祝君平安”。
苏昌河记得他说:“我以为你会让我万事顺利。”
记忆里的人与眼前人逐渐重合,脸上始终如一挂着对他毫不掩饰的担忧。
“可我只希望你平安。”
他的小神医…
他们经历万千阻碍才得以两情相悦、相守至今。
…
苏昌河来的匆匆,离去也匆匆。
等那人压迫的危机感彻底如潮水般退却后,萧长宁才慢吞吞从暗处走出。
她的师傅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个粗壮的梨树下,周身是几乎无法掩饰的哀愁和忧思。
“师傅…”
萧长宁担忧出声。
这样的师傅是极其少见的,她几乎永远都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性子。
闻声的白鹤衣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容。
她顺着自家师傅的目光一同看向远处在蔚蓝天空中浅淡的云彩。
脑海中却也不自觉的浮现萧瑟的模样,心口传来轻微烦闷酸涩。
“小长宁…恐怕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苏昌河几乎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避开有关暗河的诸多事宜。
因而她也算清楚暗河如今正与赤王萧羽达成了暂时的合作,苏昌河此次离开暗河就是前往雷家堡这几日的英雄宴。
身处高位确实容易被欲望和权力吞没,苏昌河那样追足利益和野心勃勃的人似乎也并不例外。
可白鹤衣手中也同样握着束缚着苏昌河看不清摸不着的丝线。
“师傅?”
她不理解的侧头看去。
却见自家师傅已经站起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神色坚定。
暗河通彼岸这条路会很难,会死很多很多人。
而白鹤衣不敢祈求让所有人毫发无伤,她夫君苏昌河犯下的罪孽,她也只好在角落中为他收拾残局,至少哪怕最后他们赌输了,也不至于让对方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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