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愈发刺骨，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教室后方的倒计时牌赫然翻到了“20天”，那数字红得刺目。许翊低着头，把自制的小型暖风机轻轻摆在吴忧脚边，金属外壳被他擦得能映出人影，他还特意缠上了几圈绝缘胶布，生怕有漏电的隐患。张凌屿趴在桌上，手里的笔沙沙作响，像是急促的心跳声。他猛地抬起头，晃着手里的草稿纸喊道：“我悟了！化学原电池就跟咱们班小组合作一样，负极就是那个埋头苦干的倒霉蛋儿，正极嘛，就是坐享其成——”话音未落，金晨抄起书就朝他后脑勺拍去，“啪”的一声脆响，“说谁坐享其成呢？把你错题本交出来！”

物理课的随堂测验，四人之间暗流涌动。许翊专注地演算电磁感应的大题，余光却扫到了吴忧咬着笔杆皱眉的样子。他迅速将写满解题思路的纸条揉成团，小心翼翼地推向她那边。可纸团刚滚到半路，“咕噜咕噜”一阵乱转，直接偏离了目标，一路滚到了张凌屿脚边。这小子眼睛一亮，手指刚伸出去，金晨的圆规已经精准地戳在纸团上。“叮”的一声轻响，她面无表情地把纸团揣进了自己口袋，全班的目光都憋着笑落在她身上。下课后，她当着吴忧的面展开纸条，纸条上不仅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步骤，还画了一个戴着学士帽的小人，举着“加油”的横幅。

午休时分，图书馆暖气片的嗡鸣声像是催眠曲，四人挤在靠窗的小隔间里。吴忧摊开历史年表，喉咙因为连续讲解哑得厉害，声音听起来沙哑又疲惫。许翊悄悄拧开保温杯盖，一股淡淡的胖大海和枸杞味道散了出来，杯盖内侧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工整地写着：“禁止过度消耗嗓子条例第一条”。张凌屿则举着手机直播金晨画思维导图的场景，弹幕刷得飞快，“学霸画画也这么好看”的惊叹此起彼伏。而始作俑者毫不在意，随手折了一朵便利贴纸花，别在张凌屿头上。

放学铃声伴随着雪粒敲打玻璃的“噼啪”声响起。张凌屿抖开一把超大号彩虹色雨伞，非要硬塞着把四个人罩在伞下。雪水顺着伞骨滴下来，“滴答”落在吴忧的肩头。许翊没多想，顺手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布料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味。路过便利店时，金晨突然伸手拽住几人的衣袖，“热可可！第二杯半价！”她在收银台前兴奋地说。张凌屿低头偷瞄一眼，把自己那杯换成了草莓味——正是金晨上次随口提到的口味。

回到教室拿落下的笔记本时，吴忧发现课桌里多了一个绒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针织手套，针脚有些歪歪扭扭，但每一针一线都扎得扎实，细密的纹路让人看着心里发暖。许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耳朵尖微微发红：“跑了三家店才买到合适的毛线……织坏了三副……”话还没说完，张凌屿忽然从门口探出脑袋，拖长声音调侃：“哟！爱心牌手工制品！”可他话未说完，迎上金晨的“死亡凝视”，立马改口，“是革命友谊的伟大结晶！”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悄然爬上窗台，给那副手套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是夜空里零散的星辰，又像是他们未曾说破却愈发明朗的心事。四人踩着积雪往家走，冷冽的空气在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忽然，张凌屿蹲下身，迅速团起一个雪球，另一只手还在空中挥舞，“开战！”一场激烈的雪仗就此拉开序幕。雪球砸在衣服上的“啪啪”声，笑声和惊呼声混作一团，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也惊动了路灯下交织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