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滑雪场,远处的雪坡在暮色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张凌屿戴着印着滑稽企鹅图案的滑雪头盔,非要挑战中级道,结果刚滑出三米就像片失控的雪花般侧翻,滑雪板“嗖”地飞出去老远。金晨原本精心编好的麻花辫散落几缕发丝,她笑得睫毛上都凝了水珠,却不忘掏出随身的暖宝宝,趁张凌屿揉着膝盖嘟囔“地心引力针对我”时,悄悄塞进他颤抖的掌心。
许翊帮吴忧扣紧防风服的领口,指尖触到她发梢凝结的冰碴。他忽然想起上周在机房,她蜷在椅子上调试程序到深夜,睫毛上也沾着类似的霜花。“把重心压低,”他取下自己的防风镜给她戴上,镜片还残留着体温,“转弯时就像运行递归函数,找准规律就能完美循环。”两人并排在雪道上滑行,吴忧的粉色滑雪服在纯白雪幕中划出流动的轨迹,许翊则像守护程序的安全卫士,始终保持半步距离,随时准备伸手托住她摇晃的肩膀。
休息区的木质长廊挂满彩灯,在纷飞的雪幕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金晨用热可可的杯沿轻轻碰了碰吴忧的杯子,褐色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细密的气泡:“你们记不记得,去年艺术节吴忧弹琴时,许翊的机器人还会打节拍?”张凌屿突然从羽绒服口袋掏出个冻得硬邦邦的橘子,掰成四瓣分给大家:“等高考完,我们要搞个‘科技+艺术’主题露营!我负责用无人机在夜空拼字,金晨当灯光师,许翊和吴忧……”他故意拖长音,“就把雪声和风声编成代码,做成现场音乐!”
雪越下越急,路灯下的雪粒像无数坠落的星子。四人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停车场走,张凌屿突然跪在雪地里,用滑雪杖奋力挖出个坑,把大家的手套摞成塔状埋进去:“这是我们的‘时间胶囊’!明年挖出时,谁没考上理想的大学,谁就请吃十根糖葫芦!”金晨笑着往他脖子里塞雪,许翊却掏出随身的微型传感器,悄悄埋在手套旁:“等明年,这个能记录雪温变化的小家伙,会告诉我们今天有多温暖。”
吴忧望着他们闹作一团的身影,忽然想起课本里夹着的银杏书签——那是秋天许翊捡的,叶脉间还写着“并肩生长”。此刻飘落的雪花覆在大家肩头,她伸手接住一片六角冰晶,在路灯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远处的滑雪场传来悠扬的音乐,混着少年们的笑声,在雪夜中酿成最甜的约定。
停车场的路灯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凌屿抖落衣领里的雪粒,突然跳上路边的石墩,像个指挥家般挥舞着滑雪杖:“现在开始制定五年计划!明年高考后必须来雪地露营,后年要组队参加科技艺术双年展,大后年……”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卷走大半,金晨却默契地掏出手机备忘录,逐条记录。
许翊从背包夹层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躺着四枚用3D打印的雪花徽章,每片都刻着不同的图案:吴忧的是钢琴键,张凌屿的是无人机螺旋桨,金晨的是画笔,而他自己的那枚,表面密布着微型电路纹路。“这是用实验室的激光雕刻机做的,”他将徽章分发给众人,金属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算是我们约定的数字凭证。”
吴忧低头将徽章别在围巾上,突然发现盒子底部压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许翊工整的字迹:“当0和1遇见哆来咪,当代码读懂心跳的频率,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编译。”她抬头看向许翊,少年耳尖通红,却坚定地与她对视,仿佛要将这份炽热透过风雪传递。
返程的公交车上,车窗结满冰花。张凌屿靠着金晨沉沉睡去,嘴角还沾着热可可的痕迹。许翊从书包掏出恒温杯,里面的红枣茶还冒着氤氲热气:“小心烫。”他说着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未完成的程序界面——那是个以雪花为主题的音乐可视化系统,随着公交车颠簸,界面的虚拟雪花也在不断飘落、重组。
吴忧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听着车外风雪呼啸,却觉得格外安心。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雪幕中晕染成斑斓的色块,如同他们尚未展开的未来。许翊悄悄牵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画圈,像是在编写无人知晓的浪漫代码。而前方,无数个等待解锁的冬日约定,正如同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温柔而坚定地铺展向远方。